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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第1页）

『柯林斯：现在他把那金属做的手举起来了。完啦。烟放出来啦……浓黑的烟，吹到全市各处。街上的人也看到烟啦。他们往东河跑去……好几千人在路上倒下了，象一大群老鼠。烟四面铺开，越来越快。到了时报广场啦。人家想躲开它，可是没用。他们象苍蝇似的一群群倒下啦。现在烟穿过第六大道啦……到第五大道啦……到一百码外啦……只有五十码啦……第四个新闻报告员：2x2l叫cq台……2x2l叫cq台……2x2l叫纽约cq台……广播台没人了吗？一个人也没有了吗……2x2l……』

现在到中间休息时候了，哥广一个固定广播员接上，告诉听众说，刚才本台播送的是韦尔斯主持的水星剧团的戏。接着播送这出戏的下半部，稿子措辞审慎，一点也不危言耸听，可是怎么写都没用了。还没到休息时间，已经有几十万人叫着嚷着跑上街去；各州州长再三强调没有宣布戒严，请当地人民不要惊慌；各地礼拜堂也挤满了人，往往是一家老小哭哭啼啼，祈祷上帝在火星人来到之前赦免罪过。据普林斯顿大学的调查，约有一百七十万人相信这个节目是新闻广播，约有一百二十万人恐慌得很，要马上逃难。调查报告说：&ldo;有几个钟头真难过。全国东至缅因州，西至加利福尼亚州，都有人以为那些可怕的手持热线枪的火星怪物已经把所有迸行抵抗的美国部队都杀死了，大难临头，世界末日快要到了。&rdo;

各州电话员都应接不暇。各地广播电台说，市民打来的电话五倍于平时。在纽约市，哥广交换台和警局交换台都忙不过来，河边大道挤满了抽泣的人群，水泄不通。最糟糕的是新泽西州北部，那里据说最早&ldo;发现&rdo;了火星飞船，所以往往一家老小抱成一团，哭眼抹泪；不少人吓得失魂落魄，在野外乱跑；有汽车的也开出去四下里飞奔，免得闷死烧死。所有火车站汽车站都人山人海，一个个惊慌失措，赶买车票上车，不管开到哪里去。纽约有个妇女打电话到美国南方汽车总站问消息，她气喘吁吁地说：&ldo;快点把情况告诉我吧！世界末日到了，我还有好些事没办呢！&rdo;

事情过后，多萝西&iddot;汤普森写道，&ldo;这场广播本来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rdo;到了这时，那些役听过节目的无不嗤笑那些吃惊的人，说他们愚昧无知。可是事实并不那么简单。不管汤普森怎么说，广播剧《星际战争》在技术上总是极大的成就，甚至今天听听录音还叫人毛骨悚然。而且虽说产生恐惧心理跟教育水平低、经济地位低有某种关系，‐‐最易受惊的听众是那些没念完小学，而且靠救济过活已在三年以上的‐‐但是富裕的人也大吃一惊，这就难免人家笑话了。据普林斯顿大学的调查，当时的收听广播的大学毕业生当中竟有百分之二十八，高薪阶层当中竟有百分之三十五都信以为真。在南方某大学，女学生抱头痛哭，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跟爹妈诀别。东北某名牌大学有个四年级生，他刚从瓦萨女子学院访友后开车回校，在路上打开收音机听见广播，竟也相信&ldo;普林斯顿真的已成废墟，新泽西州全境也毒气弥漫，大火延烧了。&rdo;

韦尔斯在第一播音室轻松愉快地跟听众告别，他说：&ldo;朋友们，再见啦。明后两天，请不要忘记今天的教训。……要是门铃响了，开门又不见人，那并不是有什么火星人来到，因为这是万灵节的前夕嘛！&rdo;红灯灭了，水星剧团停止广播了。可是第一播音室的门铃倒响了，因为有人在外面等着‐‐这不是火星人，面是纽约的警察，他们要狠狠地教训韦尔斯一顿，叫他忘不了。但是门还没开，韦尔斯和豪斯曼已经又在控制室收到了一个声势汹汹的电话。据豪斯曼后来的追述，&ldo;那是中西部某大城市的市长打来的，他大声嚷嚷要韦尔斯听电话。市长先生气得几乎话都说不出来了，因为本市街头人群蜂拥、教堂妇孺挤满、打劫行凶，同时并起。要是象韦尔斯所说，广播只不过是开开卑劣的玩笑，那么市长先生本人就要亲到纽约，把作者狠揍一顿才解恨呢！&rdo;

豪斯曼刚挂上耳机，门就被人从外头推开，整个播音室黑压压的都是穿蓝制服的警察。豪斯曼所谓&ldo;恶梦&rdo;这时开始了：审问他们两人，说弄得多少人自杀了，交通方面出了多少宗人命案了，&ldo;新泽西州还有某个娱乐场所因为人们争先逃命，踩死了不少人。&rdo;可是警察当时想不出豪斯曼二人犯了什么法，只能把他们臭骂一顿。之后就宣布释放，让他们去吃那更可怕的苦头：报界的笑骂。豪斯曼觉得报纸似乎是乘机报复，因为在捷克危机的报道工作方面，报纸比哥广的广播落后了一大截。可是记者们说：不对，这场广播节目上了报，并不是因为报界捉弄他们，而是因为本身是了不起的新闻，这话确也不错。第二天报纸有不少刺目的大标题：

『电台制造战争，惊动全国

电台宣布&ldo;火星人进攻地球&rdo;

全国大惊失色

全国大恐慌，有如狂潮突起

电台进行慌唐广播，居民纷纷

向警局询问真相』

豪斯曼苦笑解嘲说，&ldo;戏演得满不错哟！&rdo;确是演得不错。整整两天，这个节目在报上成为头版新闻，把希特勒也挤走了。不少人忧心忡忡，追听哥广报时信号（&ldo;布洛瓦牌手表时间下午9点&rdo;），哥广只好每个钟头都安慰他们一下，说&ldo;全篇故事以及其中情节都是凭空想出来的。&rdo;联邦电讯委员会发表声明，说广播了这么一个节目，真&ldo;令人遗憾&rdo;，还提出了一个新的广播法规。有好一阵子有人说要向法院控告哥广犯了法，可是不久就没人再提了。那时韦尔斯已一跃而为全国名人，水星剧团也不再仰赖哥广的资助，因为已有商人出巨资请它为&ldo;坎贝尔&rdo;牌肉汤做广告了。最后白宫还请韦尔斯去参加宴会。总统把他带到一边，悄悄地说：&ldo;你知道，奥森，美国最好的演员就是你我两人！&rdo;他那副神气象是一本正经，可是韦尔斯不知怎么才好，只能鞠躬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