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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第1页）

它不断往上升，这个巨大气柱的内压化为一个人世所无的蘑菇云，然后再向上冲，又再形成一个蘑菇云。最后在四万一千英尺的高空中，在比埃佛勒斯峰【即珠穆朗玛峰。‐‐译者】还要高的夜空里消失了。奥本海默想起了《薄伽梵歌》【用梵文写的印度著名史诗《摩诃婆罗》（ahabarata）中的哲学对话，原义为&ldo;世尊歌&rdo;。‐‐译者】的两段话：&ldo;千日齐观，照耀中天；大我之光，辉煌若此。&rdo;&ldo;夺一切之死神乃我。&rdo;人们各有各的讲法。一个高级军官叫出来：&ldo;我的老天爷，那帮头发长长的家伙定是控制失灵了！&rdo;而一个兴高采烈的物理学家则叫道：&ldo;大阳也不能望其项背呢！&rdo;那倒是千真无确的。5时半的时候，在&ldo;零&rdo;区的温度，高达华氏一亿度，等于太阳内部温度的三倍，等于太阳表面温度的一万倍。在新墨西哥州和得克萨斯州西部正在睡梦中的美国人被那神奇的闪光惊醒，接着那阵暴风往他们的窗户狂吹时，他们更是为之胆寒。

在&ldo;零&rdo;区里，人们什么都看不见。弗尔米坐着内部镶了一层铅的谢尔曼坦克向&ldo;零&rdo;区开进，用一个机械抓铲采集泥土样本，以供实验室检验。但是要进行彻底研究，还得推延一些时候，因为辐射太强。当科举家们可以安全进入现场时，他们发现距&ldo;零&rdo;区一英里以内所有的生物，无论植物和动物，包括响尾蛇，仙人掌和沙漠荒草全都毁灭。b－29机群原来在离爆炸点若干英里外发现的一队羚羊，也己消失。在新墨西哥州其他地区的牛群，皮上出现了灰色斑点。离&ldo;零&rdo;区八百码的一座三十二吨重的钢塔变成一堆歪歪扭扭的废铁。&ldo;零&rdo;区周围沙漠，被冲压成一个白热的盘子，直径有八百码。沙也不再是沙。高热把它化成为一种翠玉般的物质，象是一种沉甸甸打不破的塑料，人们不知它究竟是何物。农舍和铁架也不知去向，干脆没了，原来已变成气体，随风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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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平静下来的是格罗夫斯将军。他对他的副手说：&ldo;战争结束了。有一两个这样的东西，日本就完蛋了。&rdo;站在他周围的科学家们没有说什么。其中一个把两指绕在一起【按习惯，这是希望幸运之意。‐‐译者】，因为他们就只有&ldo;一两个&rdo;这样的东西。洛斯阿拉莫斯试验的代号是&ldo;三位一体&rdo;，指的是那三个现有的&ldo;玩意儿&rdo;。要是东京知道个中真相（日本天皇的一个军阀头目，后来就曾经怀疑过），美国的处境就很困难。要再搞一个炸弹，又要多花大半年时间。但是，现在来两次爆炸说不定就会带来和平。

下一步怎么办，只有一个人能作决定。当杜鲁门启航去波茨坦时，原子弹试验的准备工作，己迸入最后阶段。正如他后来在回忆录中所说的，他一直在&ldo;焦急地等待试验的消息&rdo;，因为&ldo;爆炸这个完整的原子弹结果会怎样，谁都没有把握。&rdo;7月16日晨，信使专机将两封以临时密码写成的信送到波茨坦。第一封是格罗夫斯将军向总统代表团报告的：&ldo;今早动了手术。诊断还未结束，但看来效果不错，已比原来估计更好。&rdo;第二封是陆军部长用个人专用信笺写给丘吉尔的。史汀生说：&ldo;婴儿已生下来，情况良好。&rdo;首相嘟喃道，&ldo;耶稣再降临了，人们将遭到天罚。&rdo;据杜鲁门回忆说，他曾对斯大林元帅&ldo;随便提到&rdo;，美国制成了&ldo;一种破坏力非常大的新式武器。&rdo;那个俄国人本来还可以把知道的一些细节向他补充一下的，但没有表露多大兴趣，只是回答说他听了很高兴，希望美国人会&ldo;好好地利用它来对付日本。&rdo;

杜鲁门曾在他的椭圆形办公室的办公桌上，有一句座右铭：&ldo;这里要负最后责任。&rdo;现在是要由他负责决定了；他不能将责任推卸给任何人。他那临时委员会的顾问们，把最后结论用电报向他汇报：&ldo;我们提不出仅用技术上显示威力的办法来结束战争。除直接用之于军事外，看不到其他可行的办法。&rdo;所以从杜鲁门看来，他别无其他选择。他的军事顾问们已经敦促他，让他们从速执行他所谓的&ldo;对日本本土诸岛进攻的现成计划。&rdo;

八天后，即7月24日，总统初步批准使用原子弹：&ldo;第二十航空队的第五○九混合大队约在1945年8月3日以后，一遇天气条件可以进行目测轰炸时，就应携带第一颗特别炸弹，轰炸下列目标中的一个：广岛，小仓，新泻和长崎……&rdo;。这个命令白纸黑字，杜鲁门也觉不忍。史汀生也有这样感觉。早在6月19日，陆军部长就在日记写道：必须向东京发出一次&ldo;最后警告&rdo;。在总统的建议下、由杜鲁门本人、丘吉尔和蒋介石向日方广播了后来人们所称的波茨坦公告。其开头七点是详细保证给予人道待遇，不进行报复，允许日本建立&ldo;和平、安全和正义的新秩序&rdo;，给予言论、宗教和思想自由；允许日本建立新工业，&ldo;参加世界贸易&rdo;和对（日本）本土诸岛的战略要点进行有限度的占领‐‐而且一旦局势稳定，占领就将迅速终止。第八条即最后一条号召东京宣布其全部武装部队无条件投降，否则，就将遭到&ldo;迅速而彻底的毁灭。&rdo;

这个广播在东京引起各种各样的想法。有些人从公告中看出，日本人获准在美国军队撤退之后，自行决定本国政体。这是对的，那正是杜鲁门要对日本人说的。但是当时武士道影响太深。东乡外相主张待机决定，因为不予置理，总比内阁中的军人强行断然拒绝为好。但铃木首相（海军大将，男爵）犯了一大错误。他在7月28日的记者招待会上，说波茨坦公告不过是老调新弹，日本人不屑理会。贝尔纳斯于是告诉记者们：这个答复是&ldo;使人失望的&rdo;。杜鲁门还希望敌人回心转意，所以直等到8月2日他回到美国军舰&ldo;奥古斯塔&rdo;号返航回国时，才对提尼安岛开放绿灯。于是，命令就译成了密码，通过无线电向远在地球对面那地方发了出去。这就再也无法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