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郎朗,传到了长安的耳朵里,她顿时就惊呆了。她没听错吧,他在骂自己的娘亲,可娘是他的大恩人呀,是她把他给找回来从小乞丐变成了少爷,他竟然骂她是贱人。
长安浑身发抖,手指甲嵌入到肉里。
只听他继续说:&ldo;以前,儿子不敢祭奠您,现在这梅林这莫府都是我的,以后我就光明正大的给您设下灵位,让您魂有可归。&rdo;
何欢儿在一边抹眼泪,&ldo;澜哥,你别伤心了。梅姨在天上一定看到了,她会为你感到骄傲的。&rdo;
莫凭澜冷哼,&ldo;还不够。莫如前还活着,他手里的东西还没交出来,余图远也没死,我要做的还很多。&rdo;
&ldo;那你准备怎么对付莫如前?&rdo;
听到何欢儿的这句话,长安心口绷的要裂开,太多的冲击已经让她麻木,可这句话却足以撕碎那些麻木给她带来毁灭性的冲击。
心口似乎被扯开了一道大口子,添上雪塞上冰,又不停地往里面泼凉水。
她等着莫凭澜的答案,每一次呼吸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莫凭澜沉默着,任由悠悠的白雪落满了身。
何欢儿知道他是难做,&ldo;澜哥,我懂。莫如前对你有养育之恩,可他也是造成你和梅姨所有悲剧的凶手,不过他现在都这样了,还有莫长安,你就……&rdo;
&ldo;我什么?你让我放过他?那不可能!&rdo;
一句话,彻底把长安推到了地狱!
她觉得自己死了,无数的孤魂野鬼在啃食着自己的皮肉。
莫凭澜有血海深仇她知道,但是他们一家都以为自己是他的恩人,而余图远才是他的仇人。
到了现在,一切都变得那么可笑。她爱着一个恨她以及她全家都入骨的人,他就像一只狼崽子,养在莫家一点点壮大,现在终于张开了森白的牙齿一点点把这个家给吞噬。
她竟然还帮着他!
她一直知道他的野心,要不是有她恐怕在他羽翼未丰的时候就给父亲打压整死,正是自己一次次的给他机会,在父亲那里给他讨要权利,才让他一点点壮大。
怪不得他不爱她,她是他仇人的女儿,要怎么样才能去爱上。
原来,父亲有今天全是他的诡计,原来她也是帮凶,害了莫家的帮凶。
她觉得天晕地转,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ldo;谁在那里?&rdo;
莫凭澜听到被踩断的枯枝声音,他眼神一凛,大步走了过去。
长安要躲开已经来不及,她的双脚酸软无力,根本一步也走不了。
莫凭澜已经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他的脚步顿住,蓦然眯起了眼睛。
他站在那儿,目光从头到脚,慢慢的把长安扫了一遍。
时光仿佛凝结,天地间除了这飘飘白雪,仿佛一切都不存在了。
长安的眼睛里看到的只有亘古萧条的白。
那一刻,这个叫莫凭澜的男人终于如一片冰花一样彻底融在她心口,最后变成了一滴眼泪流出来。
她泪流满面,没有觉得丢人也没有去擦,反而勾起了嘴角,不掩讥讽。
莫凭澜手拢在袖子里,他好几次都要忍不住把她给抱起来亲亲哄哄,告诉她一切都不是真的,他还说是他,第一次见面的少年,她的凭澜哥哥。
可是有些话在脑子里转转就罢了,就算说出来,恐怕他自己都不信。
见他们一直不说话,何欢儿忽然发话了,&ldo;长安,澜哥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rdo;
她的急于掩饰无异是火上浇油。
长安像是从一场大梦里醒过来,她咬着牙站起,上前几步狠狠给了莫凭澜一个耳光。
打完了,她的手兀自颤抖着,两片精致的红唇更是,就像被风撼摇在枝头的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