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晓免孑抓耳挠腮,将头埋在病床上。“不好意思,是不是让你担心了。”嗯?这是什么?好像是一只手,搭在了他的头上?晓免孑立刻抬起头,那温柔嗓音的主人依旧满怀笑意地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脸蛋上,两只简笔画的乌龟让原本犀利的眉眼倒显得有些可爱。“徹哥,你别吓我啊……”晓免孑早已没有心思去管刚刚的恶作剧,死死地盯着眼前人的双眸,像是在拼死辨认他眼神里的世界。“免孑,我有点渴,可以帮我倒一杯水吗?”……免孑?他是在叫我?林苍徹没有在意他略显失礼的注视,而是又用同刚才一般柔软的语气说道。“我想喝点水。”“水,啊对,水!好,我马上去!”还沉浸在极度困惑的晓免孑像突然回过神来,先迅速地将病床调节到一个合适林苍徹半躺的角度,很快去而又返。一个保温杯,一瓶常温矿泉水,还有一瓶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气泡水。“徹哥,你是要喝……”还没说完,林苍徹便单手去接他怀里的水,晓免孑吓了一跳,赶紧喊道:“你别动,我来我来!”“谢谢。”林苍徹又笑着回了一句,这让晓免孑更加无所适从。两年间从来没有听到林苍徹对他说过一句“谢谢”,可刚刚才不到五分钟的工夫,就已经收到了双份。晓免孑一边扭开矿泉水的瓶盖,一边思考着一会儿怎么跟医生描述这奇妙的变化。林苍徹喝了两口水,将水瓶递给他,又说:“免孑,我还想吃点东西。”“徹哥想吃什么?”晓免孑马上回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补了一句:“那个,徹哥,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兔子吧,你这么叫我,我听着别扭……”“兔子?”林苍徹笑笑,“原来你喜欢我这么叫你啊。”不是喜欢,只是习惯了。而且现在也就你这么叫……晓免孑本想反驳,但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不敢与他直视,只能立刻转身朝冰箱走去。拿了一些新鲜水果,以及早就准备好的零食。晓免孑一股脑地全都铺在床头柜上,等着林苍徹翻牌子。可林苍徹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难道是想让我喂他?晓免孑在心中默默地斟酌着,“徹哥是想吃水果还是零食?我帮你拿……”边说边拿了两个林苍徹平时爱吃的,在他面前晃了晃。“兔子,你……”然而林苍徹并没有看他手中的食物,而是面露难色,用极其小的声音说道:“能……先帮我把衣服扣子扣一下吗?”依赖心理“啊,扣……子,对,扣子!”晓免孑这才想起此时的林苍徹确实不具备扣扣子的能力,连忙又将被子掀开,颤颤巍巍地从最下面一颗扣子开始往上扣。“你怎么了?”见他两只手跟患了帕金森似的,一颗扣子扣了两分钟都扣不利索,林苍徹微微坐起,扬起嘴角去寻他的眼睛。晓免孑当然不敢与他对视,咬了咬下唇,说:“手,有点冷。”话音刚落,一只十分有温度的手掌立刻握住了他的双手,吓得晓免孑差点把扣子给揪掉。“是有点凉。”那只手的主人歪了歪脑袋,依旧盯着他看。“没,没事儿,我一会去……去拿个暖宝宝。”晓免孑将手抽出,继续往上扣。余光之中他瞧见林苍徹依旧还是那副关切的神态,不禁在心中直呼救命。他没事儿吧?这又是搞哪一出?不会真的摔出什么问题了吧?……刚想去叫医生,突然想起了他脸上还留着两只墨色的小乌龟,赶紧抽了一张卸妆湿巾,对着那张不敢细看的脸,欲言又止。见林苍徹满眼疑惑,晓免孑心虚,下意识糊弄:“护士说脸也要清洁干净。”“给我镜子,我自己来。”说着,床上的人伸出右手。“不行!”晓免孑差点喊出来,可随后又开始后悔自己反应过激,越发使人怀疑。慌忙之间,他干脆一只手抬起林苍徹的下巴,另一只手在脸上一顿揉搓。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脸上也越来越红,晓免孑知道对方离爆炸只差毫厘,可他依旧不敢松手。林苍徹闭着眼睛,下巴越抬越高,待双颊重回净爽,晓免孑却忽然愣住了。他很少用这样的视角看林苍徹。永远是抬眼,仰望。而俯视,尤其是这么近的俯视,应该是第一次。林苍徹的表情让他产生了一瞬的错觉,他仿佛听见一个声音,那是来自他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