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声音,晓免孑马上提高了警惕。“是的,您哪位?”“这里是gh酒店,”电话那头彬彬有礼的声音继续道:“这个手机的主人现在在我们这里遇到了一些特殊情况,我们不便处理,所以能请您尽快过来一趟吗?”演得真差晓免孑手里拿着酒店的房卡,快步跟在工作人员身后。就在刚才,工作人员已经将大致情况讲述了一番,晓免孑只听进去了最重要的一句话。林苍徹又喝酒了。不仅喝酒,还喝醉了。“当时我们以为包厢的客人都走了,派人进去收拾餐具的时候,才发现林先生趴在桌子上。原本是打算叫救护车的,但他说不用,只需要我们准备一间客房就好。”工作人员见晓免孑眉头紧锁的样子,再次细细解释道:“大约在今晚七点左右,林先生喊了一次客房服务,当工作人员进入房间的时候发现他状态比之前还要令人堪忧,我们再一次提出呼叫救护车,但他说自己身份不便——当然,这一点我们十分理解,并在这里保证一定会维护林先生的隐私。”说完,他回头看了一眼晓免孑,像是在彰显自己的专业,以及想得到来自客人的肯定,待晓免孑微微点头后,他才继续道:“林先生交待,如果有突发情况,只能打电话给晓先生您。他怕你不接陌生号码,所以允许我们用他的手机联系您。”“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晓免孑耐着性子听完,但满脑子只想知道林苍徹到底怎么了。工作人员的脚步停在一扇门前,道:“我们不便过多干涉客人的私事,我知道您应该是他可信任的朋友,所以剩下的事便依照林先生所说,交给您了。”晓免孑应了一声,不再追问,用房卡刷开房门,走了进去。房间中昏暗一片,宛如蒙了雾。窗帘紧闭,不分昼夜,晓免孑随着不知从哪里发出的依稀光亮寻到一个轮椅边,轮椅上是空的,显然,林苍徹不在这个房间。他又穿过一道门,来到套房的卧室,才终于在床上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气。脚步渐行渐轻,当站在床边时,晓免孑心中突然产生了一阵刺痛。他来不及思考这刺痛的缘由,拼命思考该如何开口。林苍徹屈膝靠坐在床上,打着石膏的腿和胳膊瘫在身侧,像与身体断了牵连。他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晓免孑默默地盯着那张脸,他一眼便能看出对方是在装睡。可他没有说话,也再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他的睫毛从静止到抖动,看着他的呼吸渐渐变得不再平稳,看着他的脸颊上,清晰地流出了两行眼泪。有且只有两行。眼泪很快断了,再没有延续,若是不仔细看,只能感觉到脸颊有些湿润。晓免孑知道,是林苍徹控制住了。往常拍戏的时候,他就很擅长哭戏,落泪的时机可以精确到秒,当然,停止的时间同样也能驾驭自如。“徹哥,为什么又喝酒?”直截了当的一句,晓免孑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还是有人逼你?”第二句,字里行间多了怨愤的成分,晓免孑脑子里嗡嗡作响,他听不见自己说了些什么,也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渐渐握成了拳。“林苍徹!”他猛地俯下身去,将对方的衣领揪起,“你他妈说话呀!”终于,被强行拽起的人微微将眼眸抬起,但只是与对方对视了一秒,便把眼神移到了自己的左下方。晓免孑这才意识到,刚才那个鲁莽的动作,连带着撞到了他的左臂。应该是疼的,可是那人却连个蹙眉都没有。就像双手受到了炙烤,他突然将手松开,可身子却没有移动。晓免孑垂着首,很轻很轻地在林苍徹的耳边说了三个字。“对不起。”“你怎么了?”林苍徹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而此时的晓免孑正巧也想问自己。我怎么了?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难过,为什么发火,为什么对他拙劣的演技嗤之以鼻,可为什么又要陪着他演到了现在。“徹哥,”他喘了口气,低沉地说:“我从十一岁开始喜欢你,你所有的作品我都看过,你所有的歌我都会唱。后来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我有了能和你一起工作的机会。比起荧幕上的你,我知道了你生活中的样子,可笑的是,最真实的林苍徹原来什么都不是,只有一堆臭毛病。我很失望,也曾经无限埋怨过你,因为你亲手将我喜欢了十年的偶像毁于一旦。也许你从来就不会明白‘偶像’在我心中占据多么重要的位置,那曾经是我一切努力的原动力,我想成为像你一样优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