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墨镜、围巾,还有……”林苍徹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粉色的口罩,道:“还有这个,林苍徹怎么可能会戴这个颜色的口罩呢?”见他说得认真,晓免孑也只能妥协,忍俊不禁道:“这一路可不近哦,要是累了,就说一声。”林苍徹点点头,顺其自然地牵起他的手往前走去。“那个……这不是在i国……”晓免孑没有往前迈出一步,他将自己的手从那只温暖的手中抽回。此时他突然怀念起在i国的日子,肆无忌惮地与林苍徹在广场上牵手、甚至接吻,看着眼前被过分武装的林苍徹,晓免孑心中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情感,帽子、墨镜、围巾,甚至口罩,不再是对林苍徹的保护,而是对他的束缚,也将他们之间,隔出了一道无形的屏障。革命抗衡晚冬尚冷,街上的行人纷纷裹得厚实,林苍徹厚重的伪装倒显得也没那么突兀。晓免孑没有跟他并排而行,而是刻意拉了半个人身的距离,不远不近地跟在他的侧后方。林苍徹知道他一直跟着,既没有说话也没有放慢脚步,依旧用自己的节奏向前走。他们穿过斑马线,越过天桥,路过各个街口,晓免孑越来越搞不清楚他想去哪里,明明这条路早已偏离了他家的方向。“徹哥,”晓免孑实在忍不住了,问道:“你是知道怎么走的……对吧?”“当然。”林苍徹回过头,用语气传达出笑意。最终,当二人走到圣仁医院门口时,晓免孑才知道他究竟是想做什么。经过黑暗的走廊,悄无声息的一切让寒冷放大,走廊尽头护士站的灯光显得忽明忽暗,晓免孑默默地在身后跟着,只是脚步变快了。推开病房的门,林苍徹便将所有伪装物都摘了下来。床边的仪器正发出有规律的滴答声,这是唯一能让人感觉这间屋子里有生命迹象的物体。林思律比上次见到的时候还要消瘦,当然,上一次的尴尬碰面,晓免孑也并没有过多观察他,可这张闭着眼睛却依然英俊的脸,还是令他立刻想到了herann的头像。但躺着的不是herann,坐在他床边握着他的手的人才是。望着林苍徹的背影,他早该想到,看过他家的其乐融融,兄妹拌嘴,林苍徹很难不想起自己的家人。而他的家人,仅剩眼前这一人。带林苍徹回自己家这件事是残酷的,晓免孑后知后觉却无法言喻,他觉得解释没用,安慰更显得矫情,于是将手默默地搭在了林苍徹的肩上。林苍徹会意,转过头,回了他一个让他勿忧的笑容。就这样静静地坐了十分钟,林苍徹突然站起身,“走吧。”他看向晓免孑,随即朝门口走去,又突然停住,像是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啊对了,给你看个东西?”晓免孑茫然,目光跟随他的脚步来到靠近床边写字台的地方,微微掀开帘子,仔细看才那里竟放着一个透明的玻璃鱼缸。“小杰?!!!!!”晓免孑强压自己的音量,惊喜还是通过眼睛鼻子嘴巴传达到林苍徹这一端,像是对他的反应非常满意,林苍徹抬起嘴角,默默地笑着。轻手轻脚地跑至鱼缸旁边,晓免孑仿佛见到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似的,满心喜悦。虽然时隔这些年,小杰也长大了些,但他还是能第一眼认出,这确实是他从前的伙伴。他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小杰的龟背,道:“看来晴阿姨把它照顾得不错,它看起来挺精神的。”“这家伙似乎跟病房还挺有缘,”林苍徹道:“就当是个吉祥物,希望我哥早点醒来吧。”“徹哥,”晓免孑抬眼,有些担忧地问:“你还好吧?”纵使林苍徹点头,晓免孑还是不放心,又补充道:“相信晴阿姨一定也会把哥哥照顾得很好,你别太担心……”“我知道。”林苍徹温声回道,顿了两秒,换了一个奇怪的腔调,重复着刚才晓免孑的话,“……哥哥?”“怎,怎么了?”他的眼神令晓免孑有些害怕,忘了要走,呆滞在原地。“你,别随便叫别人哥哥,有点……”林苍徹松缓了语气,小声道。“啊,对不起徹哥,我只是……只是跟着你叫而已,我知道他是你的哥哥,不是我的,我,我……”晓免孑没想到林苍徹还有称谓洁癖,虽有些无语,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越说越乱。“我不是这个意思,”林苍徹将他打断,黑暗中的目光锁定在他身上,像流星的尾巴,有且只有一个轨道,闪亮,又目标明确,“‘’哥哥’这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味道变了,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