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兰风先前因听了小唐表明心迹,明白小唐对怀真有心,倒不是个心怀不轨的,何况从小到大,他几次三番相助相救……
何况怀真的模样,也像是答应了……应兰风怕李贤淑着急太过,本想赞上小唐两句令她宽心,然而想到怀真将来竟真的要嫁给唐毅,只觉得满心里仍是……有些过不大去。
李贤淑忽地想起来,便说道:“先前唐大人来到,我还以为有什么正经事,就叫人带他过来找怀真了,这会子难道还在?”
应兰风点头道:“正是。”
李贤淑拔腿要走,应兰风拦住她:“做什么去?”
李贤淑叫道:“如今不比从前了,你叫他跟怀真单独相处?”
应兰风苦笑道:“先前不曾赐婚之前,该相处的也没少相处……你可还记得,怀真去过多少次唐府?”
李贤淑复又瞠目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应兰风叹道:“罢了,女儿大了,自有主张,咱们……唉……”
李贤淑盯着他,心里无法转圜过来,乘龙快婿一瞬间从凌绝那样的明俊少年……变成了……“唐叔叔”,李贤淑的心突突乱跳,道:“当真竟不管了?”
应兰风道:“又能如何管呢?若不是赐婚,你我或许还能劝劝怀真……然而如今可是赐婚,你难道……想抗旨不成?”
李贤淑听了这话,眼睛便慢慢红了,道:“这到底竟是什么命……怎么就不得消停呢?”
应兰风见她伤怀,便张手一抱,道:“不必这样……你且想想,先前我们虽喜欢凌绝,但是怀真自己是不喜欢的,如今换了唐大人……怀真自己倒是愿意的,好歹……看在女儿的面儿上,她喜欢就是最好的。”
应兰风跟李贤淑两人,先前说起小唐,总是满口满心地赞溢之词,然而如今小唐竟成了他们的女婿了,顿时之间……所感所知,便从先前不一样起来。
李贤淑便说:“这唐大人,这把年纪不曾婚娶,外头偏又有许多流言……若真的……你放心把女儿给他?只怕怀真年纪小……尚且不知好歹呢!”
应兰风苦笑又叹:“我先前何尝不是这样担心的,生怕怀真给人骗了去……然而你也知道,怀真又不是那种愚笨无知的女孩儿,又如何会被人三言两语哄住了?……只怕这唐大人,是着实对她好,所以才……”
夫妻两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满心纠结起来。
应兰风因无法排遣此事,又担心李贤淑思虑太过,便意图转开话题,沉默片刻,便问:“你如何在大奶奶那里,可是有事?”
李贤淑听了,才又恨恨说道:“可不是么?要不怎么说这些儿女之事,真真儿是叫人心烦的呢?我还不是为了玉儿跟土娃的事?”
应兰风早也听闻,前些日子,李家派了人上门提亲……不料,老太君一言不发,应夫人模棱两可,谷晏珂笑里藏刀,不动声色地便把人打发走了。
应玉这两日,便在三房内赌气闹腾,反被应竹韵又呵斥了一番。
李贤淑便冷笑道:“先前,我本来也觉着玉儿惦记土娃儿,委实有些不太像样,虽然土娃的确是个出色的,但毕竟这种事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对,不过,她既然是这般铁了心似的,成全他们又何妨?土娃除了出身那样,其他哪里配不上玉儿?怎么到了他们三房嘴里,竟成了癞河蟆想吃天鹅肉一般?我真真儿是瞧不上!”说着,便狠狠地啐了口。
应兰风点点头,道:“这倒是难办,你纵然有心帮他们,到底咱们不是玉儿的父母,做不了主。”
李贤淑又道:“谁说不是!若不是看在玉儿是个好孩子,我哪里理他们?不是我自吹自擂,他们还配不上我们土娃呢!”
应兰风便也笑说:“我却也是这么想的,李霍是正经有军功的,年纪轻轻又封了爵,他们可算是目光短浅的很。据我所知,京内已经有些大人们瞧上他了呢,若是他们不要,自然更还有好的配李霍,你也不必太着急了。”
李贤淑一笑,又道:“何尝不是这么说?只可惜了玉儿罢了。”
李贤淑说到这里,忽地又想到怀真:正经是一朵花儿才开似的娇嫩女孩儿……当初年纪还小的时候,李贤淑就发誓要找个天底下最好的如意郎君给她,如今却……
应兰风见她又面带忧愁不语,便将她揽入怀中,道:“罢了,你瞧我,也比你大好些,年纪大些,也有好处,多半会疼人。”
李贤淑听着,才又笑了出来,叹道:“但愿是这样儿。然而你却要仔细,倘若他不是个好的,才不管他是什么国士无双又什么东海王的,总是万不能给女儿吃一点委屈。”
应兰风道:“那是当然,为了怀真,我也会尽我所能,他若敢欺负怀真,我纵然豁出性命,也不会同他善罢甘休……你且放心。”
李贤淑便才慢慢地点了点头。
就在应兰风同李贤淑说及他们的“乘龙快婿”之时,在怀真房中,小唐将怀真困在琴桌之后,虽不再亲她,然而耳鬓厮磨,却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怀真怕极,微微轻颤,此刻她还以为应兰风正在外间,便尽量避开小唐,又低低地说道:“怎么又来难为人……你快……回去好生坐着。”
小唐听着这低低切切的一句,便道:“怀真可是怕被应大人看见……更不喜欢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