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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2页）

疯子想起自己最后一天待在医院的时候，一个患有血友病的小姑娘还从窗口折了一朵郁金香送给自己。那好像都是昨天或者前天才发生的事情一样，然而现在所有矛头都指向自己了。唯一让疯子有点欣慰的就是还有人愿意替他辩驳着说两句话，虽然这起不了任何作用。

画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疯子身边，他笨拙而缓慢地伸出手摸了摸疯子的脑袋。

&ldo;我出名了，宝贝儿。&rdo;疯子说，语气依然很平静，然后带着点轻佻，&ldo;我可爱的弟弟说，&lso;会继续提供线索&rso;，但是他好像失忆了似的，忘了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事情。&rdo;

&ldo;别担心……你还有我。&rdo;这是画家绞尽脑汁能想出来最煽情的话了。

&ldo;是啊，我还有你。&rdo;

疯子凑在画家的脖颈上用冰凉的鼻尖蹭来蹭去，声音闷闷的：&ldo;我认为把那些质疑的人全部干掉才是当务之急。&rdo;

画家没有作任何表示，他想递给疯子一杯茶，但是疯子的脑袋一直在那儿不肯挪开。

&ldo;……你知道吗，昨晚上我做了个梦。&rdo;他听见疯子说。

画家低头看了一眼疯子，疯子已经把头抬起来了，又是一副闲散的样子窝在沙发里，他的手上夹着一根烟，但在叙述的过程中被自己掐成了两截。

&ldo;我梦见很多事情，我的养父母，我的弟弟，还有我的第一个爱人，最后是你。其中有一些人让我痛苦，但是他们对我而言，全都是重要的。我无法守护他们，却也不可能去伤害‐‐最后每一个人都离开我了，你也一样。&rdo;

&ldo;我不会离开。&rdo;画家说。

&ldo;所以我说，这只是个梦。&rdo;

疯子从骨子里完全就是一个软弱的人。事实上他的那么一丁点儿表露在外的残忍都是别人强加给他的。

&ldo;抱歉，我依然不相信。&rdo;疯子把那两截烟扔进了垃圾桶，&ldo;我想把你锁在家里，但是我不能。&rdo;

&ldo;……&rdo;画家沉默片刻，&ldo;你可以。&rdo;

最后画家想问那一刻的自己&lso;后悔吗？&rso;

他回答的很快，又好像没有回答。

&ldo;是谁勒住了你的脖子？&rdo;‐‐

&ldo;我的爱人。&rdo;

&ldo;你为什么不选择挣脱？&rdo;‐‐

&ldo;因为我心甘情愿，&rdo;‐‐

&ldo;等待我的不是死亡，是爱。&rdo;

☆、【第十八章】

画家又一次坐在他心爱的画架前。他已经在家里待了一整天加一个上午了。

他昨天想出去散散步，但是画家意识到自己似乎过分出名‐‐邻居家的小姑娘认出了自己，并表示&lso;如果你愿意拥抱我，再给我一幅画，我就不把这件事说出去&rso;。

送画没什么问题，但画家对于疯子之外的人的触碰表示本能地抗拒。疯子马上赶来用粗暴的方式解决了这个问题。

&ldo;我希望您不要试图对他做任何事。&rdo;疯子对那个身高甚至不及他下巴的小姑娘微笑着威胁。对方肯定是慌忙同意的‐‐她能感觉到疯子的刀片正抵着她的脖子呢。

从那之后疯子就不允许画家出门了。虽然是这么说，但其实疯子从来就没有将这个要求真正讲出来过，只是他的眼神就足以让画家停下跨出木门的脚步。

画家听见楼下隐隐有不入流的神父低声唱悼着，他从窗户往下看，在场只有一个牧师和一个男人，地上白布裹着尸体。男人是昨天那个小姑娘的父亲，画家第一次见到那个整天糊里糊涂，喝得烂醉的男人着装整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