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以梦从阳台的窗户看到了它一路闪着光开到楼下,恍若回到了很久以前,也曾出现过这样的情景,她害怕身边亲近的人离开自己,他们偏偏都要选择用这种方式逃避。她们的眼里只看得见自己爱的人,当那些人转身离开,就像是关闭了所有通往幸福的门,为什么不能回头看,倘若你回头看,便会知道,我正面对着你的背影潸然泪下。
然后,她们就是钻了牛角尖,走了人生的死胡同,任自己被那闪烁着刺眼光芒的车子带走,随着那刺激心脏的声音一同消失在路的尽头,任你茫然无措,而她,总要用无与伦比的悲壮来祭奠自己的爱情。
救护车上随性的医生似乎见惯了这些,表情冷漠的说,“搭把手,给抬到担架上去,去哪个医院?”
“去最近的医院。”她赶紧答。
“哦。”医生应了医生,然后转头对随性的人说,“抬走。”
粱以梦特意打电话到物业开了货梯,才勉强容下了担架,才下到一半,电梯门开了,门外的几个人也不忌讳这些的就上来了,不停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她。
大抵在方萱心里,她终于用自己的方式证明了爱的有多深,亦或者懦弱的选择了逃避,不过在旁人眼里,她也许只是个为爱而疯了,傻了的人。
“别看了。”粱以梦说了一句,也往前走了一步,挡在方萱旁边,示意他们不要再看了。
只是,围观在楼下救护车旁的人也不少了,他们小声说话,他们指指点点,就好像是方萱做错了什么。粱以梦在这一刻忍无可忍的爆发了,她冲着人群大声的吼道,“都看什么看,闲的没事干了吗?”
她没有错,只错在爱错了人,又爱的太深。
上了车很快就到了最近的医院,医生进行了紧急的抢救,粱以梦在手术室门口走来走去,想打个电话给谁说说话,又觉得这个时候打扰谁都不好,就想到了那个经常发信息给她的陌生号码。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给那个号码发信息过去:在干嘛?
很快就收到了回复:在等你的消息。
这么暧昧的答复,要是换做平时,她一定不会再回复了,可今天的她内心十分脆弱,就像找个人依靠,哪怕只是精神上的寄托也好,更何况,电话的那头不正是她在生活中都可以依靠的韩晋么。
原来,在不见面的情况下,韩晋说话的风格也会变得比从前奔放,于是,她很配合的回复说:突然想找个人说说话,然后就想到你了。
看来是必须我陪你了。
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可以。
你说人为什么活着。
是为了自己恨的人,为了终有一天让他们看看自己如今过的有多好。
是他吗?是他变了吗?
粱以梦产生了怀疑,因为之前也曾问过他类似的问题,而他的回复是,为了自己爱的人,用自己的努力让她们过的更好。为了搞清自己的疑问,她在短信里输入,有个朋友曾经跟我说,要为了自己所爱的人活着,因为……
“方萱,方萱的家属在吗?”
粱以梦听见有人叫方萱的名字,下意识的站起来,迅速的跑过去,“我,我是,大夫怎么样了?”
“她手腕处的割伤不是很严重,可以立即止血做缝合处理,但我们发现她吞噬了一把钥匙,需要手术取出,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我是她的好朋友。”粱以梦如实回答。
“那你不能签字。”医生冷冷的回绝了她,然后转身准备回手术室,“赶紧打电话叫家属来签字。”
僻静的走廊里,只听见粱以梦耳边的电话听筒里不断的传出“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声音,她重重的靠在墙上,整个人滑了下去,蹲在地上哭了,最后拨通的另一个号码,“叔叔您好,我是粱以梦……”
在等待方叔叔来的时候,粱以梦一直在想,方萱为什么会吞掉了一把钥匙,难道那就是自己一直未能找到的洗手间钥匙吗?她并没有用自己的死去威胁谁,是真的生无所恋,去意已决了。
记得曾经粱以梦伤心无助的时候,方萱一定会陪在她身边,陪她散步压马路,听她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陪她去打游戏机发泄,也会在她吵着要喝酒的时候偷偷地在她的酒里加雪碧。
此时,又有谁能够陪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