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都是她无比熟悉人。
他们声音和润清朗,五官清晰明白。
哪怕到了这一刻,她依旧清晰记得他们为国殉身时惨烈的死状。
这……是梦吗?
真是可悲啊……都说人之将死,临终前看到的最后一幕,定是这一生最美的时刻,可她被周祈晟强灌毒酒濒死之际,看到的竟是这一生中最后悔的大婚之日……
姜南微心口一阵抽痛,忍不住蹙眉抚上,脚步也一阵踉跄。
见此,身后传来一道焦急的童音。
“传太医!”
说着,“噔噔噔”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很快,一个只到她肩膀的小小少年及时将她搀扶住。
“皇姐,皇姐你怎么样了!”
“阿翊……”
看着眼前这千百次在她梦中喊疼的幼弟,姜南微眼眶一热,紧紧地将少年拥住,很快,又想起什么似的将姜南翊松开,抬手抚上他的脖颈,仔细查看,急切问询。
“阿翊,你疼不疼?疼不疼?”
姜南翊愣了一阵,虽有不解却还是连忙道,“皇姐,阿翊不疼,一点也不疼,皇姐你是不是心疾又犯了?朕让人传太医,你……”
“没事,我没事……”
姜南微再度拥住自己的弟弟,那光洁的脖颈,那熟悉的音容相貌,都是她哪怕舍弃性命自此万劫不复,也甘愿留下的珍宝。
“公主殿下这……莫不是得了魇症?”
“又哭又闹,成何体统!”
“体统?那位要是在乎体统,何至于后院养了十几个面首?”
议论声再起,换作以往,姜南微早已长鞭一甩打了过去,可如今这些话,却让她觉得无比亲切。
罢了,既然是梦,也便由着他们去骂吧,终是她偏听偏信,误家误国。
他们恨她,别说骂她,便是打她也是应当。
但有一个人……
想到周祈晟的那一瞬,姜南微眼中闪过厉色,她松开抱着的弟弟,站直了身子,回头看向已经被人扶起的驸马周祈晟。
“南微……”周祈晟嗫嚅道。
“就凭你也配直呼本宫名讳?!”
姜南微怒喝一声,抬手便去腰间摸自己的长鞭,却伸手抓了空。
是了,她怎么忘了?
长公主大婚,所有宾客都需卸刃方可入府。
只有一人除外。
想到这里,姜南微四下环顾,果然,在姜南翊的座位下方,看到了正安然稳坐,澹然喝茶审视的摄政王慕寒渊。
“王爷,且借佩剑一用!”
口中说是借,但姜南微却没等他同意,便一伸手将长剑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