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王!!!您万不可如此消沉啊……那罹天烬虽下令退出了王城,但火族大军还屯扎在刃雪城外围……说不准何时……何时,就要杀个回马枪!您要快些好起来呀……&rdo;老幻愈师上前又爬了两步,苦口婆心道。
帐幔后,虚弱的声音疲惫不堪,仿佛即将消散在风里:
&ldo;下去吧……咳咳……他……不会再伤害……咳咳……你们的……他……&rdo;
似乎有难言之隐,那个声音欲语还休。
&ldo;难道因为他体貌酷似薨逝已久的释王子,您就认为他能放过我族遗民?!!他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王,您……&rdo;老幻愈师挺起上身,还欲觐见游说。
&ldo;退下!咳咳咳……&rdo;虚弱的声音颤声喝断了一知半解的臆想。语气明显冷了下来。
实是听不下去,罹天烬一拨帘,闪出影墙。
一瞬间,所有视线都聚焦在这个红发黑袍的人身上。登时,抽噎之声都吓了回去。
&ldo;罹……&rdo;老幻愈师倒抽一口冷气,瘫坐在地,下意识地要唤出他名字。
罹天烬一挑眉,立即作出了噤声的手势。老幻愈师生生把剩下的字噎了回去。登时把整个老脸憋得通红发紫,活似熟透嫌老的茄子。
罹天烬斜觑着冷笑一声,只以口型无声说了一个字:&ldo;滚!&rdo;
老幻愈师大为惊恐,慌慌张张爬起来,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其余人等,早就眼见不妙,一溜烟,鸟兽状散。
寝殿内已空无一人。罹天烬踌躇了片刻,还是端起茶几上的药碗,轻轻拨开厚重的帐幔,闪了进去。
帘帐内光线幽暗,但罹天烬眼前却晃着一片纯白。没有王冠的威慑,也没有华丽的映衬,眼前半卧于榻上的人,一派清水芙蓉,冰雕玉质,浑然天成。一头云烟流水倾泻,毫无束缚地蜿蜒成几支分流,铺满床头榻边。唯一扎眼的一抹艳色,便是松垮亵衣下,重重包扎的绷带上隐隐透出的血痕。
卡索箭伤危重,虽不在要害,且及时拔了箭,上了药,但箭头淬毒,毒性强烈,深入血液,走遍內腑,难以除尽。此时,他正斜倚在床头靠枕上阖目而憩。
罹天烬不忍惊扰,便就榻沿而坐,细细端详着他。
近处瞧他更显憔悴:眉头似蹙非蹙,额鬓薄汗点珠,轻裘半掩薄体,单衾难遮伤痛。双魇一袭羊脂玉,病弱轻喘细无声。
罹天烬心疼不已,掏出一方锦帕,轻轻沾着他额上的汗珠。
浓密的睫毛颤了颤,打开来。待看清来者后,卡索眉间却紧蹙成了浅川。不动声色地撇头,避开替自己拭汗的手,他再次阖目,默然无言。
无奈放下手,罹天烬端起药碗,小心翼翼地开口了:&ldo;哥……把药喝了吧,这一族的人还等着你主持大局呢……&rdo;
病榻上的人一动未动,睬也不睬。
&ldo;……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等你伤好了,怎么处置我都成……请不要伤害自己……&rdo;罹天烬心中酸楚,低声下气地恳求着。
&ldo;……&rdo;依然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