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无日月,世上已千年。午夜梦回,离索惆怅,相思无益,未妨轻狂。秋池的水涨了一茬又一茬,于晨风夕月,着阶柳庭花,奈何,潇潇暮雨,旭日迟迟。
这场迷局注定路漫漫其修远兮,他不知道谁在摆弄自己与那个人的命运,但他清楚的记得,这穿肠之毒,唯等可破。
&ldo;无限轮回,宿命之劫,可有解?&rdo;
&ldo;至死方生,唯等可破。&rdo;
每个人的轮回,如一个自成一体的&ldo;球&rdo;。因果一体,首尾相接,纵然心为形役,世世百相,无不是挣扎在同一个死循环里,永远逃不出宿命的结局。这便是&ldo;无限轮回&rdo;的意义。
上古之神所说的破解之道,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破死局,换轮回,方可逃出升天。摆脱肉身束缚,以神魂之形才能脱离原来的那个&ldo;球&rdo;(轮回),换一个本无交集的&ldo;球&rdo;投生。在这个新的&ldo;球&rdo;上,自然也不会陷入原来的宿命。只是新的轮回里,本无换命之人的命格,此人也就自然而然成了不受约束和保护的外来户,何时投生,投生何处,甚至于能不能投生,只能凭天意使然。至于此策是否走得通,&ldo;等&rdo;便是唯一可行之径。
当年&ldo;一泪石&rdo;中除了存有弥苍神魂,还留下了一个水镜。水镜是时空栈道的入口。它为卡索和樱空释开凿了一个通向新世界、新轮回的通道。
上古之神弥苍平定诸神叛乱、加固神域结界后,又将身体还给了樱空释。樱空释由此也得到了弥苍的全部记忆,如愿以偿地切身感受了一把自己与卡索前世今生所有的爱恨情仇。他带着卡索的神魂义无反顾地投入了新的轮回,同时为了实现自己对星旧的承诺,也将星轨的神魂带入了新世。从此,他开始跋涉在这条不能回头的等待之路上。
人生无根蒂,漂如陌上尘。分散逐风转,此已非常身。
如此一等,便是一场遥遥无期的相约。
一开始,他急功近利,犹恐错过,怕从此南辕北辙,再到相逢又几时。于是他疯子一般四处追逐,但凡寻得一个貌似卡索的,便纠缠不休,不依不饶。如此疯癫了不知岁月几何,终是徒劳无功,他一度心灰意冷,郁郁寡欢,甚至避世深山,与世隔绝。
时间磨砺心智,痛苦修身养性。他终不甘困死在方寸一隅。许多年后,他终于走出内心荒芜,再一次回归俗尘。这一次,他千方百计地融入这个世界。他想那个人如果在,也会欣然于岁月静好。
可是,凡尘本来就是一部没有理由的劫祸。他像一个旅人,行走在永不停歇的飞沙走石中,冷眼旁观着世界颠三倒四、大起大落,无可奈何着周围的阴晴圆缺、悲欢离合。他突然发现了自己的渺小,即便是看似无所不能的神,也有那么多无能为力。
以前总是无法理解,那个人为何在病入膏肓时也能把&ldo;莫强求&rdo;做到近乎于冷漠的极致。而今,他顿悟又动容:
一个人经历过痛彻心扉的无可奈何方知&ldo;顺其自然&rdo;四个字,需要多么大的悟性和坚持。
昔日少年心境蹉跎着亘古光阴,如今岁月沉淀了轻狂,褪去了青涩,反倒让他举重若轻、泰然磊落。他想,无论等不等得到那个人,他都会去安静地等,唯有如此,那个人才会一直活着,无论是在人世,还是在他心中。他会守着他,一直到世界的尽头。
三尺囹圄,跳出来看,也不过是一方粗陋的画地为牢。他只道过去想不开,困住的是自己,如今回头看去,他困住的却是对那人的真心。
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入骨。
放下便是拿起。从此山高水长,岁月无声,心中有你,何处不是归宿?
岁月捻指而过,不知何时起,凡世的黑暗里竟有了魔族的影子。他有些诧异,毕竟当年上古之神亲手分离了三界,封锁了魔域,尽管不在一个轮回里,但毕竟封得也是同一个魔界。
难道封印又松了?也对。多少年了,凡人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也不过才上下五千年。上古时期的旧事,如今有人记得算是已经给足了颜面。如果时间可以改变一些事,那么封印之力的消弱,又意味着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