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sir,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汤燕卿便猛然一打方向盘,车子直接
驶下公路,仓惶落进路边的草地。
他踩下刹车,转身过去一把捉住时年的手臂。
“还想跟我撒谎?为了保护那个人,你都不惜跟我撒谎,更是跟你自己撒谎,嗯?”
。
时年惊住,拼命摇晃手臂:“汤sir你别这样。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汤燕卿将时年的两手并到他一只掌心去,从裤兜里掏出时间写的那张名单,将那名单平铺开指给时年看。
“你在第5项上写了一个问号。可是你看你原本的起笔,分明是从右上方向左下方的一个笔画,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问号的起笔。这个问号只不过是你后来作为遮掩之用罢了。”
竟然被他看出来了……
时年微微轻颤:“我,我当时手滑了。”
汤燕卿怒极反笑,伸手捉住她右手食指尖儿用力捻住。
“还跟我撒这样低级的谎,嗯?我早说过你写字喜欢用划纸力道重的‘英雄’,你自己写字每当情绪激动的时候也一定会力透纸背。这样的你怎么会在写那样一个关键名字的时候手滑?”
他将名单重新装起来,用那只空出来的手捏住时年下颌,轻轻向上抬起。
“我想听你自己告诉我,你心中怀疑、却不敢说出口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
眼前的汤燕卿又仿佛化身耐心却邪。恶的猎人。明明胜券在握,却又逼迫可怜的猎物自己走入陷阱。
时年用力向后退,脊背已然抵在副驾驶的车门上。
这样的情形,此前跟向远在车中有过一次。彼时彼境,她惊慌失措,只觉自己仿佛堕入寒潭深水,无法呼吸。
于是此时她也在静静地等待。等待那样恐惧的一刻到来。到时她就可以逃避开这个问题。
她宁肯再面对一次那样的恐惧,也不想对眼前这个还算陌生人的阿sir说出自己的担心!
。
可是说也奇怪,上一次的恐惧并未如约而来。没有恐惧的帮忙,她只能毫无遮挡地直面他。
她的一双手腕还在他掌心,此时才觉他的手好大,单手就能将她双手控制住。
而他的另一只手,方才空出来为了取出嫌疑人名单的那只手,正凌空向她慢慢靠近——
时年一声低呼,下意识闭紧眼睛,死死避向一旁。
有那么一瞬,她几乎以为他是要俯身过来吻住她……
。
她的惊恐都落在了他眼底,汤燕卿轻叹一声,指尖儿落在了她颊边。没太放肆,只沿着她玲珑的下颌轻轻滑动。她紧张得喘不过气,却透过那指尖儿叫她感受到更多的不是狎戏,而是——抚慰。
她便猛地转头回去,狠狠瞪了他一眼。
“放手!”
他摘下太阳镜,眯起眼来望她。
“睡美人,瞧,你不怕我。而我也发誓,我绝不会伤害你。所以你打开防备的锁,把你心里的那个怀疑告诉我,好不好?”
他的目光直白炽烈而来,像是倾天而降的阳光。时年无处躲闪,只能又闭上了眼睛。
好奇怪,她全然不明白她对眼前这个还算是陌生人的信任感,究竟是从何而来。
与他相比,她明明应该更信任向远的,不是么?
她闭眼摇头:“对不起汤sir,我名单上最后一项真的没想写什么。你放过我好不好?或者我跟你承认我错了,我不该随便对你的工作指手画脚。我听你重新提出你的怀疑,好不好?”
汤燕卿却捏住她下颌,将她头扳回来。他的指尖袭上她眼睑,顽皮却霸道地拨动她的睫毛……仿佛有小虫麻痒痒地爬过,她闭不住眼睛,只能颓然睁开。
该死的,还有这样的办法,她真是快要被他欺负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