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渴,手没伸去杯子,他已经端了温水递给她。
她啧嘴,没说饿,他已经报了一堆菜名,问她想吃哪个。
他说她暗恋他很久了,她觉得他在说谎,因为赵洛阳还在她心里。
他好像个熟悉的陌生人,无论她怎么努力,也想不起。
这感觉让她懊恼,她想出院,想回家。她打电话给妈妈,让妈妈来接她。
&ldo;出院吗?好。&rdo;她把想法告诉乐明申,很意外的,他笑着说好。
可当坐在轮椅上的她下了楼,看着眼前那辆丑不拉几的面包车时,她想不明白了:&ldo;我妈呢?&rdo;
&ldo;阿姨出国了,她让我照顾你几天。&rdo;
&ldo;怎么可能?&rdo;
&ldo;怎么不可能,还是你以为和我住一起我会对你图谋不轨?我再提醒你一次,是你一直暗恋我,所以该是我害怕才对。&rdo;乐明申揉揉陶心诚的头。
他的手指穿过她头发,陶心诚有种感觉,她觉得乐明申一直是笑的,可他不是真的开心。
乐明申在电话里和陶妈妈沟通过,在做了诸多承诺后,陶妈妈终于点头答应了。他也奇怪,陶景滦这次怎么没有提出异议,可等那辆丑不拉几的面包车载着他和陶心诚到了他家楼下时,乐明申总算明白了原因。
陶景滦压根儿就没放心过他,陶景滦准备了行李,要一起搬进乐明申的家。
&ldo;闺女,咱干嘛住他家,这里这么小,还是跟爸爸回家吧。&rdo;陶景滦拉着陶心诚的手,样子哀求。
&ldo;怪大叔,怎么又是你啊?都说了,你不是我爸爸,我不认识你啊……&rdo;陶心诚求助的看向乐明申。
这个怪大叔这几天总去医院找他,还坚称是他爸爸,哪有人会忘了自己爸爸的。
暗自叹口气,乐明申拉着陶景滦去了一旁。
&ldo;陶叔,二呆想不起我,就记不起你。&rdo;所以,他们这两个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就算再互相厌弃,再互相看不顺眼,也得忍着。
可是陶景滦忍不了啊,因为晚上陶心诚想洗澡,而乐明申要帮她……这还了得!
&ldo;心诚妈,你快来一趟,心诚要洗澡,乐扣那小子想趁机占咱姑娘的便宜!什么……你不来!什么叫再没一个人能像乐明申那个臭小子一样对咱姑娘好!我哪儿固执了?喂……喂!&rdo;
半小时后,搬着板凳坐在洗手间门外的陶景滦气哼哼的想不通,不就是擦擦胳膊和腿吗,心诚干嘛让那个小子帮忙而不让他。
浴室里,莲蓬头密集的喷着水,陶心诚背对着乐明申坐着,她伸出胳膊,乐明申在帮她擦。
&ldo;好了,能擦的地方都擦完了,其他不能擦的地方等你伤好了再洗。&rdo;乐明申拧干了毛巾,丝毫不觉得自己像个老妈子。他抬起头,对上陶心诚熏红的脸,她的眼神里全是问题:你到底是谁?我为什么会忘记你?
他默默叹息,这样的日子会有头吗?
他微笑的揉揉陶心诚的头:&ldo;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看看送你去医院的那个交警。&rdo;
陶心诚点点头。
看吧,她记得一个才见了两次面的小交警,却想不起他是谁。
那晚,他喜欢的人睡在他隔壁,乐明申却失眠了一夜,他想了很多事,最后他说了句:&ldo;陶叔,你呼噜声不能小点儿吗?&rdo;
睡在他旁边的陶景滦翻了个身,呼噜声比之前更响亮了。
哎……乐明申叹口气,拿被子蒙住了头。
有些人就是这样,不论心里装着再多的事,有着多大的压力和苦恼,他们也只会在夜深人静时找个没人的地方默默叹声气,哀悼感叹,到了白天,他们却是最阳光积极的一群人,甚至不会有人想到在几小时前的夜里,他们是怎样默默忍耐着伤心的。
乐明申就是这群人中的一个,用陈升平的话讲,他是死鸭子嘴硬、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的典型代表。
是就是吧,乐明申从没否认过。
陶心诚的腿伤彻底好的时候,梧桐叶子已经落满了玛赛大道。站在道口,看着飞驰而过的汽车卷起一地金黄,秋意舒慡,沁染心田。
陶心诚不耐烦的踹了下路边的石头子,不满的看了乐明申一眼,&ldo;好了没有啊?&rdo;
&ldo;没有没有,再等会儿。&rdo;乐明申朝面前那栋楼张望着,他也心急,都半天了,怎么还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