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亮:“一类人?”
端寒:“对,一类人。”
“其实……你知道吗?我们这种人是很少的,因为我们在做科研的时候,都不把自己当人看。只是简简单单的把自己作为一种研究对象。比如做生物研究的时候,我们会研究自己的情绪反应,会研究自己的条件反射,和巴普洛夫的狗、斯金纳的鸽子有什么不同……作为科学工作者,尤其是我们这样狂热的科学工作者,第一件要做到的事,甚至是不自觉的就做到的事情,就是反人性。”
“反人性?”
“是的。反人性。从来不拿自己当一个人看,将人视为一种普通的动物,将一切情感、情绪、感情视为生物化学反应的一种极端的机械主义。凡是科学工作者,都或多或少的有这样的情绪。”
“只是我和我姐姐,有的更多一些。”
“我有些难以理解。”徐亮想了想,道,“恐怕不仅仅是我,你随便大马路上拉一个人,他们也不会认同这些。”
“没错,你说对了。”
端寒说道:“所以,无论是影视作品还是文学作品中都经常会出现一种‘疯狂科学家’的形象,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只是为了探索未知的这种人,本来就难以被理解。”
“回到你刚才说的那个问题,为什么我们会在一起。”
“因为,我不被普通人理解。但是我姐姐恰好也是。”
端寒最终说道:“所以我们恰好理解对方。”
“因为我们都是一类人。”
“我们这类人,真的很少。”
“所以我们都很懂对方。”
“或许这就是原因?”
“或许这也算感情?”
她想了想,继续道:“就好像你马路上随便拉个人过来聊音乐,他说他喜欢周杰伦,她说她也喜欢,那么两个人可以聊的很嗨。”
“这没什么大惊小怪,喜欢周杰伦的太多了。但是如果他说喜欢贝多芬,大街上拉到另一个人也喜欢贝多芬,这样是不是感觉就不一样?”
“那么再进一步说,如果他说他会演奏《鬼火》,拉到另外一个她,恰好会演奏《唐璜》,两人之间的感觉,是不是又不一样?”(注)
徐亮:“其实你想说的就是知音难求”
“是。不光是我们经常说的高山流水、伯牙子期。其实你也是一样。”
“我怎么了?”
“对,就是你。别人只知道你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小偷,可是他们却不知道你有多厉害。如果有一个和你一样厉害的小偷,你和他都互相想偷对方的东西,互相到在同时想着偷与被偷……那种感觉,和一个与自己一样厉害的人对战,是不是不一样?”
徐亮:“虽然我肯定不会输就是了。不过你这么说确实也没错。我这个人就是太谦虚,其实我也经常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孤独感。”
“别臭屁。”端寒道,“所以,能够找到这样一个懂你的,和你水平差不多的,还可以互为对手的,擅长的还正好相反的人,有这种关系,也就不奇怪了。”
“我想,这就是我们会在一起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