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玉脸上的讶异一闪而过,随即冷淡道,「王爷是把陌玉当畜牲来训的麽?先给鞭子再给糖?只可惜陌玉受得起鞭子,却天生不喜甜食。」
淮王的脸色唰的沈了下来,简直比那锅底还黑,先前生的那些怜悯之情顿时烟消云散,撇著嘴角冷笑了两下,「本王现在最感兴趣的是,凭你这般牙尖嘴利,怎麽没把你那些恩客都得罪光,反倒一个个把你捧上天似的宠。敢情他们都吃饱了太撑,就喜欢拿热脸去贴……那冷什麽?」
陌玉歪了下头,天高云淡地讽了回去,「不是都说『得不到的是宝,得到手的便成了糙』,王爷费劲心思去寻那些天下奇珍,不也是一样的道理?若是陌玉肯放下身段笑脸迎人,恐怕今天也不会在这里了。」
淮王咬牙切齿,心道,好一个无双公子,就这张刻薄犀利的嘴,当真堪称是天下无双了!遂起身,指著陌玉的鼻尖,「本王总有法子收拾你,等著瞧。」
摔门而去,身後传来陌玉凉薄如水的声音,「王爷是准备再下南海觅一只能唱曲的八哥来麽?」
淮王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陌玉低下头,手被纱布裹了个严严实实,正反地瞧了瞧,表情像似松了口气,然後注意到自己衣襟上的血滴,不觉嘴角一扬,挑衅一般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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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您在王爷面前就不能说些好听的麽?」荀香收拾著一地的杯盆狼藉,忍不住的抱怨。
自从那日淮王怒气冲冲地离开,以为以後他再不会踏上这里,没想到这王爷还真是闲得荒凉,三天两头就往闲雅居跑。这可苦了端茶送水伺候在一边的荀香不说,最主要的是,他主子的不冷不热,淮王的傲慢,注定了两人说不上两句就翻脸。
拿方才来说,他主子正在吃饭,淮王拎著个食盒过来,往桌上一中,然後揭开。「本王给你带了点新鲜的──红焖尖嘴。」
荀香凑上去一看,不就是红焖鸽子,还瘦骨嶙峋的。
淮王将盘子取出来,从荀香那里接过筷子亲自挑了块肉递到陌玉嘴边,「来尝尝,这可是你亲自调教的尖嘴八哥。」
陌玉看了看那盘子然後冷嗤道,「话是我说的,王爷迁怒一只不经事的鸟做什麽?王爷炖得了这只,炖得了全天下会学舌的鸟麽?」
「本王自然炖不了全天下的鸟,但是……」淮王一抖手,整张矮几被掀了过来,饭菜洒了一地,「要炖你不过动动手指的事!」
陌玉撇开头,「王爷爱杀便杀,烂活在世不如好死一场。」
「呵!」淮王干笑了一声,「文人雅士最爱玩气节这一套,没想到绮香阁的男倌也兴这一招,本王真是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
只觉心头被狠狠地剜了一下,陌玉咬了咬牙,声音轻不可闻,「若王爷是特来羞辱陌玉的,那麽王爷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於是好好的一顿饭就成了这样,荀香欲哭无泪。
「公子啊,荀香叫你祖宗了,王爷什麽人?可是当今圣上的哥哥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现在不动你不过是新鲜好玩,以前从没人这麽顶撞过他,等他腻味了……」回头,却见他主子正躺在院里的躺椅上,懒懒地晒著太阳。叹了口气,将油腻腻的手往身上擦了擦,从屋里取了条毯子出来。
连受了两次刑,陌玉的身体大不如前,大夫开的药里加了几味安神的药,故而一日里有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
荀香拿著的毯子正要替陌玉盖上,一团阴影兜头罩了下来,抬头,正是常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