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炫耀吗?
那肯定是。
不过我却一点都不反感。
每个人都需要信念支撑自己。
他的信念是他那出息的儿子。
我的信念是那家里沧桑的双亲。
从本质上来说,大家都一样。
“他以后一定前途无量,给您接到城里享福。”我道。
老师傅摇头道“球,城里我才住球不惯,跟进牢房了一样,我就愿意住老家,他要是愿意,我跟老伴给他带孩子。”
别的工友笑话他道“老王,你儿子以后出息了当官了,你穿成这吊样儿去找人家,人家说不定还不认你里,怕你丢他的人。”
说完,又是一阵哄笑。
我这个格格不入的年轻人,因为粗鄙和没文化也很快的融入了进去,下午又卸货的时候,老师傅们甚至心疼起了我,让我放慢点脚步,我一开始还不知道他们的善意来自于哪里,直到后来那个叫老王的老师傅道“看到你,我都想我家那混球小子了。”
一天下来,我赚了三十七块钱。
扛了几百袋的水泥。
老师傅们多的领五十多块。
这样卖死力气,的确是要比进工厂或者在饭店打工赚的多,一个月将近千元。
发工资的时候,胡春斌问我道“明儿还来不来了?”
我咬着牙道“来,为什么不来?!”
他对我竖起拇指道“话别说太满,现在不觉得有啥,今天晚上睡一觉你就知道什么叫浑身散架,起码要能顶一星期,你才能不疼!”
领了钱之后,我脚步虚浮的往回走,却在出码头的地方被人拦住了,不止拦我一个,基本上每个人都要被拦住,收入场费。
一个人三块钱。
老王摸到了我的身边道“这是当地的混混。琢磨的瞎主意,干他姥姥的,收咱们入场费,一天收三块钱,从下力人兜里扣这点钱,生个孩子都没屁眼儿!不过你也别犟,就当花钱买个平安,犯不上跟他们犟,我啊,就是怕你年轻人火气冲。”
说完,老王老老实实的交了三块钱顺利通行。
我则被拦住了,一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道“新来的,面生的很啊?”
我恭恭敬敬的递了三块钱过去道“是的大哥,新来的。”
他接了钱,点了点头道“好好干!”
我点头哈腰的走了出去。
三块钱就是三十袋水泥。
心疼吗?
疼的想流血。
我也不想给,我也想反抗,可是这东西,急不在一时。
路见不平一声吼固然潇洒,可不平的地方多了,每个地方都吼一声,嗓子迟早吼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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