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觉卫丛并不高兴。
卫丛依靠在门边,没有打断那个兴奋上头的少年。
简一鸣弹着弹着就开始觉得不对劲,他放慢了速度,敲琴键的动作变得小心,皱起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简一鸣换了一种演奏方式,听得人别扭,再换一种,又换一种。
之后声音就和王曦的琴声大相径庭。
卫丛没有打断简一鸣这种实验性质的演奏,利落地把门关上,在冰箱里翻出一个简单的奶油蛋糕,自己先咬一口,再找一个给符盛蓝。
“不用管他了,等他玩够了会自己找房间睡觉。”
简一鸣不是第一次来,有时候卫丛觉得,这家伙说不清比自己还要更清楚他家的布置。
符盛蓝接过蛋糕,神情不属。
卫丛抓了下头发,干脆说:“要不还是进去听?”
符盛蓝想了想,坦然地进去了。
彳亍八口。
卫丛都被他过分直白的动作逗笑了。
算了,直接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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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参考文献:
浅谈舒曼c大调幻想曲op17
舒曼c大调幻想曲的演奏技术初探
舒曼c大调幻想曲分析与演奏研究
搞文化行业,最容易的一件事叫做模仿,最忌讳的一件事叫做抄袭。
古典音乐演奏作为文化行业中的一份子,在这里面却有点特殊。古典音乐的乐谱是确定,简单形容就是一道数学题,答案是确定的,问题就在每个人的解题思路,有些模仿不叫抄袭,叫做“有先人之风”,就像一个作曲家要是被乐评人说“有贝多芬之风”,那个作曲家很可能会高兴死。
在这种情况下,古典音乐界更奇怪的现象出现了,原本应该作为即兴炫技的华彩有了固定的乐谱,原本应该自由想象和发挥的音乐有了固定技巧要求,自由创作的空间被压缩得极小,仿古、复古和规范成为了行业发展的重点。
于是古典音乐里出现了更加畸形的现象,老师教导小孩子们开始走捷径,先是给他们听一个演奏家的经典版本,循回往复地听,让他们的演奏不断模仿经典,揠苗助长,顶着“小肖邦”、“酷似李斯特”、“深得拉赫精髓”头衔的新人如雨后春笋,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冒头,又一个接着一个成为仲永,寿命比那些流量明星还短。
但是那些研究者描绘的贝多芬就真的是贝多芬了吗?
被创作出来的贝多芬哪个又比哪个高贵呢?
在这些模仿人里,大概也没有哪个比今天的简一鸣干得更极端,闭上眼睛,有的是人会把他听成王曦。
卫丛从来没有给简一鸣走过这种捷径,让他生气的是,这家伙听了他那么多的琴都不像他,反而一次演奏会就会王曦俘虏了去!
他养了那么久的苗苗突然觉醒,马上要开花结果的时候突然长腿,把自己连根拔起跑到别人家的菜园里!
换个真的园丁,拿起花铲和别人拼命的心都有了。
在简一鸣“模仿”和“模仿的人是王曦”两件事之间,都说不好哪件事更让卫丛生气。
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简一鸣虽然是条没有理想的咸鱼,却不是一条愿意活在别人影子里的咸鱼。别说让他顶着“小王曦”的名头出道了,就算是顶着“小莫扎特”他都不乐意。
这样一想,卫丛就放松了,随他折腾随他玩,玩够了说不定还能得一点启发。不过他是没想到符盛蓝会那么紧张,看上去比他这个正牌老师要在意多了。
哦,王曦和符滨河也比他要紧张简一鸣的钢琴生涯。
那就没事了。
小崽子有那么多人看着,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总不会走上歪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