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好!我知道了灯罩儿叔,一会儿我就过去!&rdo;
放下电话,曲烟按摩着眼眶,推开卧室的门。心里正盘算着该弄点什么吃的一并捎带过去,顺便打开了客厅的灯。
&ldo;怎么起的这么早啊?&rdo;谭小飞哑着嗓子问。
说来也怪,他明明被灯光刺得睁不开眼,却难得的没有起床气。
&ldo;啊!&rdo;曲烟惊呼了一声。
完全忘了家里还有这号儿人在,她拍着胸口缓了缓,才说道:&ldo;昨儿晚上六爷酒精中毒,现在在医院呢,一会儿我得过去。&rdo;
&ldo;没事吧?&rdo;谭小飞听后也坐起了身。
&ldo;已经没事儿了,万幸送的及时。&rdo;曲烟说着走进厨房,接了水预备舀米时才记起家里的粮仓已经空了。
所幸,还剩了些面。
她又打开冰箱瞧了眼余下的食材,头也不回的说道:&ldo;一会儿我擀点儿面条,你也吃一口再走吧。&rdo;
这话听的谭小飞不太高兴,&ldo;我这还没打算走呢,怎么?赶我啊!&rdo;
&ldo;那您倒是走啊。&rdo;曲烟翻了个白眼,关上冰箱走向洗手间。
谭小飞哼哼一声裹紧了被子,睡了一宿的头发有些炸毛,&ldo;我才不走!才几点啊,天还没亮呢!&rdo;
曲烟挤着牙膏,无奈的摇头。顿了顿忽然问道:&ldo;你的手怎么样了,还疼吗?&rdo;
&ldo;手?&rdo;谭小飞伸出手,不在意地甩了甩,&ldo;这才多大个口子,早没事了。&rdo;
但随后他却不怀好意的倨傲一笑,&ldo;我说,这是开始关心我了?&rdo;
吐掉嘴里的牙膏沫,曲烟一脸冷漠的回道:&ldo;不,我只是怕你破伤风,死在我这屋里头。&rdo;
说完,她哗啦一下拉上了门。
谭小飞:&ldo;……&rdo;
很好。
…
六爷急救后转入了单人病房,这还多亏了洋火儿,自打上回六爷从他那走后,他这心里就一直过意不去,接到闷三儿电话,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病房外,闷三儿正和洋火儿说着话,张晓波坐在病床边,望着不省人事的六爷,有种奇异的愧疚与痛苦感涌上来。
张学军从来都不是个好父亲,他从未给过自己真正需要的。
父亲的关怀,家庭的温暖,他统统没有。
他只记得他年轻时暴劣的脾气,母亲流着泪绝望的眼睛,他一度恨他入骨。
可眼下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人他真的已经老了,余下的生命也在一分一秒的缩减着。
那么,他还要像现在这样,继续任性,叛逆下去吗?
张晓波低下头,掩住微红的眼眶,良久后伸出手,慢慢握住了他苍老的。
等曲烟吹干了头发,洗手间里的潮气也差不多散了干净。她关掉了排风,拉开门,看见的就是谭小飞蜷缩着躺在沙发上的可怜样,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漏出头顶的一绺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