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少寰颓然坐倒,他黯然地想,自己爱得太深,也许根本没想过对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你的爱从来都是那么自私。”骆煜树嗤之以鼻,“从你处心积虑,杀人灭口开始,你便输给了林纪寒。”
“不,我没输。云清现在选择的是我。”褚少寰气急败坏。
煜树沉声说:“如果不是你挟持了童童,如果不是姐姐失去了记忆,你以为她会这么容易就答应你?褚少寰你该醒醒了。我可以答应你,不告诉姐姐真相,但你们之间——”煜树笑吟吟地看着褚少寰:“我是绝对不会答应姐姐嫁给一个衣冠禽兽的,以前,现在,将来都不会。”
“你不可以!”褚少寰忽然扼住了煜树的脖子,“四年前没杀死你,我现在可以再杀你一次。”
“褚先生,别天真了。”煜树不以为然,“如果我死在这里,我敢保证你比死还难受。”
看着神情淡然的煜树,褚少寰终于失神地松开了手,难道他真的输了吗?
“纪寒,他们怎么还不出来?”依云忧心忡忡地看着少寰和煜树离去的方向,冥冥之中,她感到异常担忧。纪寒轻轻捏着她的手,柔声说:“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虽然不知道他们俩会谈些什么,但在这种场合之下,他相信他们都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现在的问题是要不要告诉依云她的身世真相,要不要告诉她,她就是那个已经失踪四年的云清。
凝望着她慌乱的眸子,凝望着他美好的妆容,纪寒忽然莫名感动。这个近在咫尺的女人,就是他辛辛苦苦寻了四年的云清啊。
无数次,他想象着与她重逢,酝酿了无数遍请她原谅的话,可没想到他们会在这种情况重逢,更没想到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云清早已不再是当初的云清。
澎湃的心潮渐渐平息,剩下的只有悲伤的感动。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很感谢上苍,把这个女人又带回了他身边。他情不自禁地拥她入怀,嗅着她发间的香气,体验着她的温暖,喃喃地说:“依云,你回来了。”
依云心情杂乱,面对这样柔情的纪寒,她也禁不住心旌摇曳。双手紧紧抓住他的后背,竟说不出话来。
“褚少寰不适合你。”纪寒说。
依云心中一痛,将纪寒推到一边,“他不适合我?”这时,她多想林纪寒能跟她求婚,大声说:“是的,他不适合你,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可是纪寒却什么都没说。他当然想跟她求婚,当然想带着她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可是他还没想好如何处理之前的种种,是继续瞒着她,从新开始,还是……
“依云,你听我说。”纪寒捏着依云的手,为难而耐心地解释,“事情有点复杂,我们需要静下来想一想。”
“可惜,我不想听你们解释。”依云的眼睛瞬间充满晶莹的泪,为什么,为什么就是没人懂得她的心呢?过去种种似水无痕,既然她都忘了,就不想再追究了,可是这些人为什么偏偏想让她记起?可是记起了那些痛苦,她那时候还能回头吗?
“依云,回到我身边。”纪寒祈求地看着她,“好吗?”
但没想到水依云却摇摇头,伴随着她摇头的动作,两颗大滴的泪如同珍珠般落下来。
“纪寒,你告诉我,我们活着到底什么最重要?”
看着依云亮晶晶的泪,纪寒也红了眼睛。经历这么多波折,其实他早已明了,人生最重要的不是杀伐征战,不是什么荣光梦想,而是知足与快乐。
“是快乐。”纪寒淡淡的声音,夹杂着安静的温柔。
“是的,快乐。那你告诉我,我该怎样才能快乐?”说这句话时,依云的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这句话寓意深刻,纪寒心知肚明,却难以言表。
如果她是骆云清,那真相就是她这辈子永远无法逃脱的噩梦。她要面对当初纪寒的背叛、遗弃,要面对被硫酸烧得面无全非的恐怖过去。所以,她宁愿自欺欺人,掩耳盗铃,宁愿活在自己假想的世界里。这样纪寒还是纪寒,一切都没发生过,也许她还可以快乐。可是现在所有人都要叫醒她,要她变成骆云清,她好怕啊。
“依云,你不要怕。”纪寒能理解她的恐惧,只要她不愿意,他从来都没有逼迫过她。依云长长地叹了口气,笑着擦了擦泪。尽管自己是个没用的鸵鸟,但该面对的她也只能面对。
“褚少寰,一切都结束了,你也该醒了。姐姐不想做骆云清,我不逼她。至于你,你好自为之。”说完,骆煜树自己摇着轮椅出去了。
“煜树!”纪寒一看见煜树便站了起来,“褚少寰呢?”
煜树瞥了他一眼,冷漠地说:“林纪寒,我们之间是不是也该清算了?”
纪寒冷笑,问:“清算?怎么清算?别忘了四年前是你想置我于死地。”
“要不是你那样对待姐姐,我会——”煜树情绪激动地看着依云,但后半句却硬生生地咽了下去,“算了,既然现在人家已经不想做骆云清了,我也不勉强。我奉劝你一句——”他看着纪寒:“人可以变,心可以变,但血脉不可以变。林纪寒,你最好离骆云清远远的,否则只会让你们更加痛苦。不管是褚少寰,还是你林纪寒,欠我的我都会一一拿回来。”他说完,示意保镖推他离开,但走了几步远,又忽然停住,转身看着水依云:“水小姐,带着童童远离这里,永远都不要再见林纪寒,我保证不再打搅你。”
“骆煜树,你管得太多了。”纪寒愠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