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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ldo;双荷。双荷……&rdo;漆黑的夜里,突然传来几声惊慌的呼喊。
&ldo;相公,相公,你醒啦?&rdo;&ldo;啪&rdo;地一声,火镰子一亮,侧睡着卧榻上的蓝双荷捂着火光,点亮了桌上的蜡烛。
摇曳的烛光下,徐慕风披散着头发,端坐在床上,一双阔目惊慌地四处游走,在撞到一张泪光闪闪的丽容时,眼睛突地一亮,&ldo;双荷,你还好吗?&rdo;温暖的身子不等他张臂,就扑进了他的怀中,紧紧地圈住他的脖颈,他小心地一点点摸索,不敢错过一寸不丝。
&ldo;相公,我很好。你终于醒啦!&rdo;蓝双荷忍不住,放声痛哭,离上次和相公说话,恍若隔了一世般。
&ldo;我睡很久了吗?&rdo;确定怀中的身子无恙,徐慕风才敢呼吸。
&ldo;连今日算起,十五天了。&rdo;蓝双荷破涕含笑。
&ldo;这么久。&rdo;徐慕风一惊,他打量着陌生的房间,&ldo;这是哪里?&rdo;
&ldo;我也不清楚,自从你昏迷后,我们被一艘船上的公子救起,然后就呆在这小院里,他说他是你的朋友,还有一位姓贺的公子也来看过你。&rdo;
徐慕风警觉地竖起双目,突然,他像想起了什么,手掌缓缓地伸向双荷的小腹,双荷瑟缩地往后退着,他的脸色刷地发白,&ldo;孩子……&rdo;
双荷咬着唇,抑制住吏咽,&ldo;我以后……再给你生。&rdo;
&ldo;天杀的冷炎。&rdo;徐慕风一声大吼,攥起拳奋力击向床沿,握剑的这只手臂却绵软得无法抬起。
&ldo;这,这……怎么回事?&rdo;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ldo;相公,&rdo;蓝双荷扳住他胡渣满面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ldo;有什么有比活着还重要?虽然孩子没了,你的手臂不能再握剑了,可是你活着,我活着,我们还能生孩子,我还能牵住你的手,是暖暖的,这都好。&rdo;她握住他的手贴着自己潮湿的颊面,慢慢挪到唇边,一根根地吻着他的手指,&ldo;在你昏迷的这十五天里,我想着,只要你能活着,我就什么都不怕了。&rdo;
&ldo;双荷……&rdo;徐慕风震撼地看着妻子,&ldo;可是没有手,我还怎么保护你?&rdo;
&ldo;我保护你呀!我们不要呆在这西京城,远离这些是非,我懂瓷艺,我会做生意,我会让我们生活得很好的。&rdo;蓝双荷淡然的双眸闪烁着坚定的神彩。
他是顶天立地的大将军,在战场上,如天神一般,只要有他在,士兵们心里面就充满了力量,英勇无比地往前冲。
而他这样一个稳重如山,只会给予别人保护的大男人,今天,却有这么一个小女人说要保护他,说可以给他很好的生活。
他没有生气,也没有觉着好笑,更没觉着羞辱。
他内心相信,她说到,真的就能做到。
两行热泪沽沽地从眼角流下,这是从他记事以来,他唯一的一次流泪。
什么功名,什么成就,什么壮志,什么效忠,一切就像漂浮的云,越飘越远,他很没出息地就沦陷在她的描绘之中。
远离西京,远离是非,带着她,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向他们曾经想像的,生孩子,过日子。
&ldo;那为会就等着你的保护喽。&rdo;他不忍打击她,刚才一刻,他已看出屋中家具的雕饰有龙有凤。
他们在皇宫中?徐慕风心中大惊,皇上救了他,那么,想抽身就不太容易了。
蓝双荷欣喜地抹去眼泪,重重点头,&ldo;嗯,相公,我扶你下床走走,争取早点恢复力气。&rdo;
徐慕风伸开双臂,由双荷帮着穿好外衣,窗外透着一丝亮光,天怕是要明了。
到底是练武的身子,虽然昏醒了半月,但恢复得也很神速。但徐慕风感到右手臂被挑断了手筋,不谈举剑,连握筷子都很难。腿脚还好,目前使不上力气。
如双荷所言,活着就好,活着就有办法。
&ldo;这大半夜的在折腾什么呀?&rdo;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宋型号打着呵欠,嘀咕地走进来,&ldo;徐将军,你醒啦!&rdo;
他欢喜地咧嘴大笑,&ldo;蓝二小姐,小王说的没错吧,你家相公是铁身子,阎王爷不敢收的。&rdo;
&ldo;是,公子说的是。&rdo;蓝双荷微笑施礼。
徐慕风对着宋瑾一抱拳,&ldo;这些日子,麻烦太子了。&rdo;
太子?蓝双荷讶异地看着徐慕风。
徐慕风一笑,&ldo;娘子,这就是当今南朝的太子呀,这么久,你都不知道吗?&rdo;
&ldo;别怪蓝二小姐,是小五故意不让人说的。哇,徐将军,你这一觉睡得可真够久的,把蓝二小姐的泪都快哭干了。对了,&rdo;宋瑾突然折身,对外面喊了一声,&ldo;文轩,你不必等天亮了,快进来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