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西园军毕竟是新建,虽然中下级军官多为跟随张扬征战过的黑山军精锐,但招募来的士兵还是以“菜鸟”居多,如何尽快将他们训练出来又成了张扬面前的新的课题。
接下来的近一个月,张扬几乎每天都是在军营里渡过的。
要将一群刚放下农具的“菜鸟”训练成一只进退有据,纪律严明的军队,所需要花费的精力和时间是难以用数字来衡量的,好在无论是杨安国还是曹操甚至是典韦都有足够丰富的练兵经验,着实帮了他的大忙。
尤其是曹操,专门制定了详细严格的军规军律,某些地方甚至可以称得上严酷,比如训练中的“连坐”制度--“一人不合格,全队受罚;一人逃跑,全队处斩”。
张扬虽觉得不以为然,但实际执行下来,效果奇佳,不但训练成绩蒸蒸日上,而且尽管练得很苦很累,却没有发生一起逃亡的事例,这使张扬觉得当初的选择是明智的。曹操果然不愧为枭雄,军事能力很牛逼,自己要更加努力,尽可能的榨取曹操的价值,张扬心里对自己说道。
与此同时,张扬还特地向皇帝辞去了议郎的加衔,表面上当然是为了可以集中精力抓训练,实际原因却是因为郭嘉的建议--暂时避开在政事上与何进张让的直接冲突,以维持住京城政坛暂时的平静,争取时间。
冬天,正是瑞雪兆丰年的大好季节,但对于大汉皇帝刘宏来说,中平五年的冬天,收获的却是一连串的恶讯--先是匈奴持至尸逐侯单于于扶罗(原匈奴单于羌渠子,右贤王)因为不满汉朝皇帝对杀他父亲并篡夺其王位的须卜骨都侯的姑息政策,在并州起兵叛乱,并联合白波贼骚扰河东郡诸县;接着又是幽州的张纯叛军联合乌桓渠帅丘力居等大举南下,连破数十县,使得河北诸郡一夕数惊;最后是青徐各地的黄巾余党死灰复燃,连占数县,告急文书雪片一样地飞到了京城。
“朕这个皇帝还真是做得辛苦啊!”刘宏一边在心中哀叹,一边略显厌恶地看着阶下群臣在为究竟谁应该对此负责而互相攻击。
只听何进道:“此次各地骚乱并起,其实事先已有预兆,前些日子的关东地震就是证明,此乃上天的警示;对此,司徒崔大人难辞其咎,要平息叛乱,先得平息天怒。”何派众官忙跟着点头附和。
将天灾单纯地归咎于个人,在现代人看来有点不可思议,不过在汉代却是常有的事。汉代设有太尉司徒司空三公,分别对应“天地人”,若天现异象,则太尉常常要被迫辞官,同样,地震洪水等也往往被归咎于司徒。
虽然实际上这往往都是朝内政治斗争的结果,但至少从台面上来说是说得通的。因此何进将矛头对准了司徒崔烈,虽然大家都知道其实是因为崔烈一向站在了张让一边的缘故,但一时倒也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崔烈狠狠地瞪了何进一眼,出班奏道:“臣无能,导致上天震怒,自当领受处罚;但大将军掌管天下兵马,这弹压不力之责也不可不究。”中官系众官也纷纷出言附和。
谏议大夫种劭这时站出来道:“地方治理本是地方上刺史太守的职权,怎可归罪于大将军?何况大将军现在正在调兵平叛,此时胜负未知,诸位恐怕有点操之过急了吧?”
张让见势头不对,眼珠一转,清了清嗓子出班奏道:“陛下,依臣愚见,崔大人一向忠心为国,虽有错失,也不应相责太过,臣以为不妨将他降为少府,让他戴罪立功。至于司徒一职,司空丁大人颇有德望,足可以胜任,请陛下明断。”司空丁宫也是中官系的大将,在张让看来,许相既然已经保不住了,由丁宫来接任当然是最理想,何况少府负责皇室的财产管理,是个“肥得流油”的要职,料崔烈也不会有什么不满。
他这边算盘打得精,其他人也不是笨蛋,司隶校尉张温和太仆黄琬对视一眼,出班奏道:“陛下,司徒之位,非资历深厚,人望出众之人难以胜任;光禄勋刘弘刘大人为人正直,素为朝野敬重,臣以为只有他接任司徒之位,方能服众。”士林派众官也忙出言附和。
光禄勋刘弘是出了名的中立派,从来不参与朝中各派的争执,为人又向来谦和,极具人望,张温一提他,就连张让也觉得有点棘手,至于何进就更提不出什么意见了,因为他属意的尚书周毖论声望可远不如刘弘。
不过张让可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脑子一转,又奏道:“陛下,刘大人确实德高望重,不过按惯例,司徒之位向来由司空继任,臣以为惯例不可破,至于刘大人可让他接掌司空一职。”转眼间他便做了一个顺手人情,也让士林派不好意思再跟他争司徒的位子。
皇帝刘宏听了,觉得也很有几分道理,便点头道:“爱卿言之有理,就这么着吧。”中官系和士林派众官顿时齐齐拜倒在地,高呼“皇上英明!”
何进争了半天,虽然成功地扳倒了许相,却让中官系和士林派各取所需,自己反倒是连一碗汤水也没喝上,气得他差点吐血,只是形势比人强,他一派之力可不是另两派联手之敌,只好生生咽下这口恶气,跟着拜倒,心中不由暗恨士林派趁火打劫。
眼珠一转,何进忽然心生一计,又出班奏道:“陛下,眼下河北河东以及青徐一带各郡县告急文书不断,偏偏北军现在又是兵力不足,只够维持司隶地区的治安,不过好在现在有了西园军,张将军又向来以善战知名,臣请陛下立刻发西园军平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