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征愣了一下,因为狐裘而刚刚涌现的温暖感动一下子被冷水浇灭。
“你是让我再找个人,代替你陪在我身边的意思吗?”他紧紧地握住她系带的手腕,语气微怒,“我还没走呢,就说这个?”
她就这么拿得起放得下?
心里跟扎了刺似的,心酸苦涩,还升腾起一丝怒气,转眼即逝。
他怒什么,这本是他的困局,他不会要求她陪自己上京,也不想她因为自己为难。
他难过的是,她就这么轻松随意的说出这样的话,不知道在他心中,她是何等重要的存在,同时还将他当做那种说将就就能将就的人。
他谢征是什么人,旁人不知,难道她不知道吗?
可转念一想,他满腹的情绪都被酸涩取代。
她何尝不是在说违心话,用大度掩饰自己的不舍。
宋春雪也觉得不妥,怎么就不经过脑子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不像她。
好不容易动了回心,体会到情爱的滋味,她又岂是那种硬心肠的人。
她软了语气,低头掩饰涌上眼眶的酸意,“我违心的,咱们走吧,不然雪停了。”
或许他们主动是没法在人间共白头的,这场飘飘扬扬的大雪能满足这个遗憾。
“好,走吧。”谢征看向门外站着的刘春树,“你们都去忙吧,这几天盯着衙门那边,还有其他各位官员的动静,不用跟着我们,我们俩能照顾好彼此。”
“可是大人……”
“就让我过一过寻常夫妻的日子吧,就几天,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刘春树将双手拢在袖子里,低头抿唇不语。
还是谢大人厉害,一张口就让人替他难过,他怀疑大人就是要让宋道长心软。
他们穿着防水的羊皮短靴,走在厚厚的雪地里,穿行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到处都是雪,满眼的白让人有种失明的错觉。
他们双手紧握,一言不发的往前走。
……
“什么?”
正翘着二郎腿,将襁褓中的婴儿放在自己腿上的老四吃惊的转头看向一旁的哥俩。
“谢大人要去京城了?”老四将孩子抱着站起来,双手轻轻的拍着孩子的后背,“那娘要去吗?”
“说是不去,不知道会不会变卦。”老二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但谢大人估计这一次回京很难再来金城,据说朝堂上快没人了,都被那帮阉人祸害完了,锦衣卫也是逼得人不敢大喘气,大人回京的处境不会多好,他也不会带着娘走。”
三娃点头,“没错,明智之举就是不去。只是他们刚在一起没多久,就这样分开,有些残忍。”
“唉,”老四叹了口气,“娘也是命苦人,怎么就不能长相厮守白头到老呢,咱爹也是……”
说到这儿,老四激动的站起来,“你们之前不是说爹还活着吗?”
“人家现在是和尚,更不可能,”三娃没好气道,“就算是天下的男人死绝了,娘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说着,三娃伸出手,“你小心点,孩子这么小别尽管抱着,不然到后面你放放不下,有你胳膊酸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