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她帮祝福染衣裳,怎就不帮他染?!
&ldo;祝福,你叫耿悦眉到我书房,我有话跟她说。&rdo;
4?? 4?? 4??他的书房和睡房是这间宅子里唯一没有&ldo;沦陷&rdo;的地方。
婶儿仍尊重他最私密的空间,在未征得他同意之前,并未换掉灰色的帘子、灰色的被子、灰色的床单、灰色的桌巾……还有一身灰的他。
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己灰得一塌糊涂?再瞧瞧书房,灰褐的书本、灰黑的桌子、灰白的窗纸、灰青的椅垫,等等!那个靠枕有颜色?
一方拿来垫背的靠枕,还是黯然神伤的灰色,可中间却镶上一张绿水红荷的布巾‐‐江南春绿,初夏荷开,交相渲染,几乎就要滴出水来……
&ldo;九爷,那是你的旧帕子缝上去的。你不喜欢,我就拆了。&rdo;
身后传来熟悉的淡然声音,他扔下靠枕,不置可否。
&ldo;我不喜欢花花绿绿的颜色。&rdo;他转身注视那双低敛的眉目。
&ldo;我听婶儿说了。&rdo;悦眉依然淡淡地回答。
&ldo;如果?想回去染布,我可以帮?找个合适的染坊。&rdo;
&ldo;我不染了。&rdo;
&ldo;?不染?&rdo;那过度平淡的语气令祝和畅莫名上了火。她对叔儿婶儿祝福阿阳都可以和颜悦色,唯独碰了他,就是先隔出一道冰墙!
他不觉拉高了声音,&ldo;那外头那些红的绿的蓝的又是谁染的??不要说是阿阳他老婆染的,那都是?教她们的!&rdo;
&ldo;是的,我教她们,是因为她们想学。&rdo;悦眉抬起头,迎向他紧紧逼视的眼眸。&ldo;婶儿想要一条漂亮的巾子,我染给她;她想让这屋子更好看,我就将旧帘子染出新色,可是,我再也不会为了谋生而去染布了。&rdo;
&ldo;?只会染布,不去染坊干活儿,又要如何谋生?&rdo;
&ldo;我就在这儿终身为奴。&rdo;
&ldo;谁要?在这儿终身为奴了!&rdo;祝和畅终于吼了出来。
恼啊!他为何会让一个小姑娘惹得七窍生烟?她并没有做错事,外头那些家眷的染布收走了,就清净了,他也可以叫婶儿将红帘子绿帘子全拆了,或是眼不见为净,反正他很少在家,他又何必对她生气?
难道只是她的无心之举,将颜色投掷到他刻意涂灰的生命里吗?
他为她找到红花,她就还以颜色……啊呵!老天对他真好啊,这叫做善有善报?!不,他的善念到此为止,够了,该送走她了‐‐视线不经意落在那朵出水红荷上,他的气恼忽地烟消云散。
亭亭玉立、带水清凉,犹如眼前的女子,淡染莲红衣衫,盈盈月白长裙,脸庞红润,黑眸清湛,在那瞳孔深处,映出一个执拗倔强的他。
倔强的不是她吗?为何变成他了?
悦眉定定地瞧着九爷狂野的怒容,不为所动。她并不怕生气的九爷,因为这才像是她所认识的他,待她太客气的九爷反倒显得疏离了。
九爷待她有恩,既然活了回来,她整整想了一个月,有了决定。
&ldo;九爷因我得罪董记布庄,失去一年至少二十趟的长程货运生意,还花了很多钱救我,我应该弥补九爷。&rdo;她说出了心里的话。
&ldo;这是我货行的事,我自会再去找其他主顾。&rdo;他没好气地道。
&ldo;我欠九爷的,就该还你。这辈子还不完,下辈子再来还。&rdo;
&ldo;?有什么能耐承诺到下辈子?&rdo;
&ldo;我说了,就是了,我耿悦眉不想别人骗我,我也不会骗别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