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说道:&ldo;弄月,此刻门主恐怕正在气头上,待会儿门主问什麽,你便只管认错,可不要胡乱顶撞了,把事弄得更大。&rdo;
姒弄月笑眯眯地顺着杆子上了,回道:&ldo;多谢长老指教。&rdo;
湛长老听了这回答,不由愣住一瞬,直到姒弄月开口告辞要去见姒暮深,他才顶着不太好的脸色让开了。
姒弄月背向湛长老,唇畔掠过一丝冷笑。
这老头很明白该怎麽挑动心高气傲的少年人心里逆反的思绪:越是要他顺着别的人的心思去做一件事,他便越是不甘愤恨,这些情绪长久地堆积起来,终有一日爆发出了便连血脉亲情也能罔顾。
湛长老的想法很对,姒弄月上一世,湛长老这麽做了,也成功了。
可惜湛长老做梦也想不到他目前面对的是一个成熟了十多年的灵魂,这个灵魂也还是姒弄月,却多了阅尽世事、置死而重生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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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弄月才要迈入姒暮深居住的院子,便迟疑一下,这处和他前段日子来时不太一样。
低矮的花草都被铲去,种上不知名的草药,散着淡淡的草香。
&ldo;既然来了便进来。&rdo;姒暮深就坐在院中,哼笑了声。
他靠着石桌,修长的手指百无聊赖地叩击桌面,便如同等什麽人,等得太过不耐烦了。
桌上还沏了茶水,两只小巧的茶盏里有嫋嫋的轻烟往上冒。
──这显然是在等人无疑。
姒弄月讶然道:&ldo;父亲是在等我?&rdo;
姒暮深眉头挑了,一指自己对面的石凳,道:&ldo;别傻站着。&rdo;
姒弄月乖乖走过去坐了。
他没想过姒暮深会特意抽了空来等自己,也没想过两个人会有这麽心平气和坐在一块儿的一天。
这是不是意味着,在无数次他不知晓的过往里,他自以为姒暮深不讲人情,不愿多见这人,而姒暮深其实也有这麽泡了茶,一次次等自己去认错解释的?
姒弄月这麽想,心里逐渐明白,或许在自己实力还不那麽占有绝对优势的现在,他这父亲才是他最大的依靠。
姒暮深让姒弄月坐了,就自顾自开始喝茶。
他是真的在品茶,一点一点的啜饮,那浅浅一茶盏不知多久才见了底。
看姒暮深慢悠悠的样子,似乎不把这壶茶喝光是不会说什麽了。
姒弄月笃定了姒暮深不会拿他怎样,便给了对方一个挑衅的眼神,毫不在意地使出他牛饮的功夫,喝酒似的在一炷香时间里把一壶茶喝得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