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竹?你怎么了,好像有心事啊。”她善解人意的问。
他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不是要回去嘛,快起程吧,正好……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准备晚上的宴会。”
“嗯。那我收拾一下。”她转身又回到了大帐里。
与其他娇生惯养的公主殿下不一样,她没有坐已经准备好的轿子,而是骑上马和他一同在路上奔驰,他还是有些担心,思考了许久才说:“……昨天在猎苑……有伤到你么?”
她忽然挑唇笑了一下,看向他:“昨晚在账外的是你吧。”
他一吓,完全不知道她居然察觉到了,变得有些不知所措:“呃,我……”
她连忙威胁他:“警告你,绝对不可以告诉父皇,否则我绝对饶不了你。”
他乖乖的点头:“是是是……我的公主,我算怕了你了。”
她满意的一笑,奔驰的快马在空气中飞驰,被冲开的空气变成风,吹起了她的长发。他侧头看着她,她不爱带繁杂的头饰珠花,只用一条淡蓝色的发带束起,但是她那种从眼睛里就透出尊贵让年纪轻轻就驰骋疆场的他都觉得自己在她眼前都有些不值一提。他没有注意到,她唇角的笑意迟迟没有散去,我的公主,遇到这样不顾尊卑,甚至有一些以下犯上的称呼她却没有一丝厌恶,甚至……有一丝欣喜,有一种不明的温暖在心底蔓延。他似乎没有那么讨厌,甚至……她还是很喜欢跟他在一起的。
洛阳,皇宫大门近在眼前,对于她来说,她脸上的面具就是最好的令牌,几个门卫赶紧打开门,让道让这位小公主进去。
到了宫门口,他翻身下马,走到她的身边,冲她伸出手,她迟疑了一下,将手放在他手中,跳下马。下人将两匹马牵走,她刚要走向自己的宫里,却忘记了自己的手还握在他手中,他轻轻用力往回一拽,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很漂亮,像是闪亮的星光。她一愣,怔怔的望着他“……你……还有……事吗?”
他勾起一丝微笑,轻声道:“不要勉强自己。”
她摆摆手,轻轻捶了一下他胸口:“放心啦。婆婆妈妈的。”
她转身跑回了宫里,小小的身影像是一只灵活的猫儿,一个转身就消失在了眼前。他站在那里望着她消失的地方,抬手抚了抚被她捶疼得心口,迟迟没有离去,良久,他缓缓抬眼看向天空,轻声道:“出来吧。”
转角的假山后,走出了一个士兵,腰间围着暗红色的腰带,上面用小篆写着文字,那是文家军的特殊标志。他单膝跪地:“少将军,将军催您入席。”
他抬手轻轻抚过面具边上的花纹,轻笑了一下:“我知道了。带路吧。”
他跟着士兵走向了宴会厅西侧的屋子里,文正早就在屋里等候,眼前摆着一杯清茶。他走进屋,身后的士兵关好门,守在门口。他摘掉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张俊美妖冶的脸,他把面具放在桌上,轻轻张开手臂,侍女上前解开他身上沾了尘土的外衣,拿出了准备好的正装。
文正微微一皱眉,说:“老子长得这么爷们儿,怎么就能生出来你这种雌雄模糊的臭小子。”
他不满的颔首看着自己的老爹,坏笑道:“老爹,哪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啊。要怪就怪你娶了我娘那么美艳的女子为妻,给了我这一副好皮囊。”
文正轻轻抿了一口茶,看着他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小声道:“小子,笑得这么开心,也要跟爹分享一下啊。”
他挥挥手,示意身边的侍女退下,他对着镜子,整了整身上藏蓝色的正装,他抬手抚平广袖的褶皱,轻轻捏起银色的袖边看了看,满意的一笑:“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觉得那个丫头很有意思。”
文正抬起头,看着他唇边温和的笑意,轻声道:“有意思?”
“她似乎不像其他几个默默无闻的公主一般,要么娇纵蛮横,要么高高在上,尊贵异常……而她不一样,她丝毫没有王族的架子,也不是那么娇贵,有什么事情她总是会一个人扛起来,甚至可以说……有一种男孩子的气概,令人,不忍移开视线,其他的……其他的我也不是很了解……”他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抬手系上腰带,挑了一个合适的玉带扣,并在一边挂上了一个精致的白玉佩。银色的发冠束起他的黑发,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像一个大少爷了。屋子里有些沉默,他看向了文正,发现了他深邃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干嘛这么看我。”
文正撑着下巴,微微一笑,说:“儿子长大了。但是……”他垂下眼眸,低声道:“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也不要忘记……”
他一笑,打断他:“不要忘记这是一场政治大戏对吧。”
文正点点头:“对。这次陛下肯把自己疼爱的宝贝女儿搬出来陪你演戏,我倒是想看看他是真对我没有戒心,还是把自己的戒心藏得太好,太完美。”
君竹皱起了眉头,说:“老爹立下了赫赫战功,陛下为何会有戒心。”
他叹息一声:“小子,你该明白功高震主的道理,陛下是性情中人,做事果断干净,只要他认为有威胁的,自然会是斩草除根一点痕迹也不留。伴君如伴虎,你最好早些明白这个道理……”
他有些迟疑的转过身看着他:“那……老爹,我们会怎样。”
文正有些沧桑的眼眸微微眯起,缓缓摇了摇头:“想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不如走一步看一步,走好该走的每一步。虽然极力隐藏了你的容貌,但是希望一切都是我多想……不过啊,你要是真的喜欢那个丫头,我倒是不介意你把她取回来做儿媳。”
他一下子愣在了原地,怔怔的看着他,随即脸上有一丝红晕:“老爹你胡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