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赶快逃出去,但那一次的状态无论如何也回不来。
焦虑和惶恐折磨着他,他相信自己可以发挥强大的力量,但实际上,他的表现只称得上贫弱。
“唧!唧!”
粟正抓着傅秉英的裤腿,不想让他走,他努力地叫唤着,希望傅秉英能替他打开锁链。
“放开!”
“唧!唧!”
傅秉英干脆蹲了下来,他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
昨夜,抗议者们趁他不在,破坏了他的房间,等他回来,又将海水浇到他身上,大海的夜晚寒气逼人,傅秉英全身湿透,盲目地看着海面腾起的白雾,他冻的瑟瑟发抖,对未来的发展毫无底气。
粟正会死吗?我会死在他前面吗?
一切都说不准。
他们本该为了情爱纠结,现在却要为了保命而挣扎。
这一刻让他想起很久之前,粟正和他被困在毒|贩的窝点,生死不能的状态,他想回忆起那时候粟正是怎么做的,想找到一点灵感,找到方向。
但他的记忆像受损的u盘一样,丧失了很多细节,他只记得自己最后杀了粟正,自己解放了他。
“唧!”
傅秉英捏住了粟正的脸颊,他激动地嘴唇通红,眼睛里闪着光:“你知道我刚才喂你喝了什么吗?”
粟正猛烈地摇头,他原先希望傅秉英陪着他,但此时此刻,他觉得傅秉英更可怕。
“我给你灌了毒药。”傅秉英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保持声音轻缓,仿佛在讲一个睡眠故事:“我一直都在给你灌毒药,十天了,你一点事儿都没有,我快要疯了。”
“……”
“这是我最后的伎俩,如果还是没用,我就会一刀捅了你,快点死吧,求求你了,快去死吧,这里的所有人都想吃了你,我已经保护不了你了。”
粟正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别这么看我,我都是为了你好,我不该为你好的,但是现在就是这样,我杀了你,比别人少了你要好,快点,快点,你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刚刚的药对你还是没效么?你知不知道,那些人快要进来了?”
心脏跳得飞快,粟正惊觉自己流泪了,就像传说中的那样,人鱼的眼泪变成眼珠子大笑的珍珠,散发着粉色的光芒,一颗颗坠入水中。
傅秉英喘着气,从靴子里掏出匕首。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粟正看到他的手抖得像筛子,眼眶通红,但没有流泪。
他猜傅秉英下不了手,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有什么可挣扎的,粟正想告诉他,杀了我吧,只要将刀尖儿刺入我的心脏,就可以结束你的痛苦。
粟正不知道,傅秉英一直以来都在困惑的问题,终于摆到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