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洪辛笑了笑,眼角的鱼尾纹很优雅地扬了起来。
“你的婚礼当然要穿你最喜欢的衣服。”
黎女士端起茶杯,杯底和茶托发出瓷器划拉的声音。
粟正有些尴尬。
“不过,”傅洪辛再次开口:“我们作为家长也想提些建议,不是强迫你们接受,主要是希望大家心平气和地把矛盾说出来,互相理解,求同存异嘛。”
水一般柔和又坚定的态度说服了在座所有人,粟正心中感叹,不愧是搞外交的。
粟正自己真的没有太多要求,保守的款式他也能穿,唱反调的原因只有一个——黎女士阴阳怪气的态度,但这点他难以开口,毕竟他又不能抱怨让黎女士别再歧视自己了。成年人的世界永远是合则聚不合则散,可黎女士又是傅秉英的妈妈,虽然看样子傅秉英是不在乎跟自己亲妈散不散,但粟正有顾忌。
这么想大约天真,但真情实意地,他希望傅秉英能有拥有温暖的家庭。
傅秉英见他半天不开口,以为他是不自在,替他说了:“我知道你们对正正不满意,但是我更希望你们清楚,你们满不满意对我的婚姻而言并不重要。妈,我必须跟你讲明白,你的情绪在我心里永远排在正正的情绪之后,如果你让他不痛快,那我只好让你远离他。”
此话一出,连傅洪辛都脸色微变,黎女士更是怒不可竭,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我不管了,他都说出这种话了以后就当没这个儿子了!”
“你冷静一点,孩子再说自己的想法,我们应该好好听着。”
“听什么?听他不孝有理?听他恬不知耻?”
“你说话也要注意一点”
“你直说闭嘴就行。”
黎女士风风火火地推开傅洪辛,愤然离席。傅洪辛倒是一派平静,像是应付惯了这种场面。
粟正在心里沉重地叹了口气。
尽管他一早就知道傅秉英是个情商很低的男人,但他从没想过这人连对自己亲妈说话也毫无顾忌。粟正相信他说的是实话,傅秉英不屑于在这种事情上赌气,但实话也可以用委婉的方式表达。
傅秉英连委婉的方式都不屑。
他又忍不住想起以前和傅秉英热恋的那段时光,这人到底为自己忍了多少,才会变得那样百依百顺。
在那段时光里,除了出轨,傅秉英从不和他说一个不字。
他感到心脏有些酸软,眼睛眨个不停,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紧紧地握住了傅秉英的手。
“怎么了?”傅秉英问。
粟正摇了摇头,一股冲动盘旋在心头,马上就要冲出口去,但另一股少女般的羞涩又让他脸颊泛红——好在他变成女人了也是小麦皮肤看不太出来——最后张了张嘴,无声说道:好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