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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经过一阵糁人的寂静后，&ldo;西思尔酋长&rdo;出来了，镜头立即对准他，出人意料的是，此刻他仍然笑得非常灿烂，态度温和地向伊莉莎白频频招手。伊莉莎白对着镜头疑虑地说：

&ldo;他们在唤我们进去！&rdo;她低声征求男摄影师弗朗西斯的意见，摄影师点点头，伊莉莎白对观众说，&ldo;进去后难保没有危险，但我们决定冒险进去，以便随时报道现场情况。现在我们进去了。不知道事态会如何发展，也许我们的报道会随时中断。&rdo;

她和摄影师下了车，一边保持着拍摄，一边走向教室。这时，校外响起尖利的警笛声，十几辆警车接踵而来，停在校外，穿卡其布警服的警察，和穿迷彩服的国民自卫队员，熟练地下车散开，占据有利地形。几个狙击手跑步上了办公楼，过了片刻，几个人影出现在办公楼顶层的窗户里，几支狙击步枪瞄准教室内。伊莉莎白的手机响了，是一个男人沉着的声音：

&ldo;你好，伊莉莎白女士，我是州国土安全局的霍夫曼。我已经到了现场，这会儿在大门口的警车后边。你可以进去，请不要挂断手机，保持开机状态。多加小心，谢谢！&rdo;

伊莉莎白多少放下心，走进教室。进去后她一下愣了，眼前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情景：孩子们一片欢声笑语，&ldo;恐怖分子&rdo;也在笑，边笑边往孩子们身上戴炸弹背心，但炸药包小巧玲珑，显然只是玩具。孩子们对此非常配合，没有轮到的孩子们还在喊着：&ldo;叔叔，我也要戴！&rdo;伊莉莎白惊喜地看着这一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对着手机怀疑地低声说：

&ldo;不是恐怖袭击，只是一个恶作剧？霍夫曼先生？&rdo;

那边的现场指挥霍夫曼通过镜头看到这个场景，也被搞晕了，沉吟片刻说：

&ldo;还不能确定，继续观察。&rdo;他对着另一个对讲机低声说，&ldo;情况不明，建议暂不要报送总统。&rdo;

现场只有女校长怒气冲冲，厉声斥责三个人，说你们太过份了，立即从教室里出去！从她的怒容看，显然她已经确认这是一场恶作剧。西思尔酋长正在嘻皮笑脸地跟她软磨，两个印地安人随从给所有孩子穿好了炸弹背心，这时端着枪过来，威胁地指指女校长。虽然女校长知道他们不是恐怖分子，但毕竟两个枪口有相当的威慑力，只好不情愿地住口。酋长微笑着，挥手让孩子们安静。孩子们听话地静下来，酋长示意伊莉莎白把话筒和镜头都对准他。

屋内的一切随电波传向各地，此刻，电视机前的观众都被弄晕了，不知道他们目睹的究竟是一场恐怖袭击，还是一场滑稽表演。他们提心吊胆地看下去。

西思尔酋长在脸上堆出夸张的愤怒，瞪视着镜头，大声宣布：

&ldo;我昨天已经说过，今天我将代表全美国的印地安人和政府开始谈判。现在，我手中握有76个人质，我想这会大大加重我说话的分量，希望总统不要无视我的话！现在，我要向美国政府发出最后通牒：在你们卑鄙地占领北美洲四百年后，必须立即向印第安人补缴这些土地的转让费用，还有四百年的利息。我现在就宣布转让费用的金额，它是不可更改的，不可讨价还价的。那就是--&rdo;他有意静默很久才宣布，&ldo;一张野牛皮！&rdo;

教室的孩子中腾起一片笑声，教室外凡是能看到电视直播的人也都笑了。到了这会儿，完全可以肯定。这不过是一场荒诞剧，是印地安人用荒诞的形式来倾吐四百年的积怨。危险已经过去。连怒容满面的酋长也忍不住笑了，旋即收起笑容，厉声威吓：

&ldo;不许笑！你们--&rdo;他指着孩子们，&ldo;都不许笑！&rdo;

孩子们笑得更凶。酋长竭力忍住笑，转过头对着镜头，嘶声喊：

&ldo;都不许笑，我是认真的！我警告，美国政府必须立即答应我的要求，否则，每小时我将释放一个人质！&rdo;

伊莉莎白以为自己听错了，忙把话筒再伸前一点：&ldo;你说什么？请重复一遍。&rdo;

酋长加重声音说：&ldo;在美国政府答应我们的要求前，我们将每小时释放一个孩子，直到放完为止。&rdo;他向主持人点点头，&ldo;可爱的女主持，你没听错，是&39;释放&39;而不是&39;处决&39;。但是，一旦人质放完，这笔交易也就取消，那美国政府就惨啦！它将失去天下最划算的一笔生意。一张野牛皮买下全美国，比当年用720万美元从俄国手里买下阿拉斯加可便宜多了！想想吧，只要象征性地付一张野牛皮，你们就可理直气壮地永远占有美国，以后再不会被人责难，再不会有负罪感。多么划算！&rdo;

他放声大笑，在场的孩子们也笑，但伊莉莎白和电视观众们却笑不出来，因为此人的嬉笑中含着深刻的讽刺，拨动了美国人（白人）心中的一枚硬刺。这时，一个带着炸弹背心的小女孩挤过来，拉拉酋长的手，羞怯地问：

&ldo;酋长叔叔，一张野牛皮值多少钱？&rdo;

酋长低头看看她：&ldo;依现在的价钱，大概六七十美元吧。&rdo;

小女孩高兴地说：&ldo;那我来付这张野牛皮吧，我的存钱盒里有一百多美元呢。&rdo;

酋长笑了。伊莉莎白也忍不住笑，虽然她的笑容中带着苦味儿。酋长摸着女孩的头问：

&ldo;孩子，你叫什么名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