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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1页）

镜头转向那两个随从，他们堵在教室门口，敞着怀，腰间是一排狞恶的炸弹，身后是几十个惊惧的小学生。从脸面上看，这俩假印地安人也处于高烧状态，满脸通红，斑疹遍布，病情比酋长还严重。其中一个家伙虽然有气无力，仍然凶恶地说：

&ldo;我们把底牌已经亮出来啦！但我们仍遵守诺言，每隔一个小时释放一个学生，直到放完为止。在这之前，任何人不准进入教室！警方要是想冒险，我俩腰间的背心炸弹可是真家伙！&rdo;

梅茵说：&ldo;他们在尽量拖延时间，让疫情恶化。到现在为止，算来至少还有十几个孩子没放呢，可怜的孩子。&rdo;

孙景栓问：&ldo;你刚才说你见过齐亚&iddot;巴兹，那个没在电视上露面的首恶？这人是恶魔加天才。你看他把这个行动组织得天衣无缝。&rdo;

&ldo;嗯，狄克森也是这样评价他，他充分利用了白人对印地安人的负罪感和亲近感，在&39;缅怀之旅&39;开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让整个美国社会全都放松了警觉，顺顺当当地把天花播撒一路。到现在为止，估计至少有十万人感染了天花。&rdo;

&ldo;幸亏发现得还算早，这多亏你和那位女探员的提醒。美国现有3000万只天花疫苗，这次灾疫虽然凶险，我想还是能控制的。&rdo;

&ldo;难说，就怕它向国外、特别是第三世界扩散。看各国政府能否及时截住传播渠道了。&rdo;

&ldo;噢，对了，&rdo;孙景栓又打开互联网窗口，调出一篇英文小文章。&ldo;刚才咱们说齐亚&iddot;巴兹是魔鬼天才，这儿有一篇文章也提到这种说法。&rdo;

梅茵快速浏览着。

&ot;有人说齐亚&iddot;巴兹是魔鬼天才，但从本质上说，这次恐怖袭击的得逞并不是因为他的天才，而是因为上帝的阴险。上帝憎恶完美。上帝不允许人类在地球上占据绝对优势。所以，他居心叵测地给人类社会留下一个个阿喀琉斯之踵。基于此，再完善的消防措施也无法根除黄石森林公园的林火，再完善的防病毒系统也无法根除电脑病毒。同样，再完善的反恐体制也无法根除恐怖主义。因为，由于上帝定下的上述机理，要想完全根除恐怖主义（或者林火、或者电脑病毒），虽然理论上并非不可能，但防范成本太高，实际是系统无法承受的。

&ot;所以，不管愿意与否，高度文明昌盛的社会不得不让低成本的恐怖主义永远相伴。我们的各项政策也只能以这种现实估计为基础。这样说来，当年全歼天花病毒的努力就未免得不偿失了。因为天花病毒的全歼造成了危险的真空，这种真空可以用极小的成本去打破，造成极大的社会动荡和损失，齐亚&iddot;巴兹就很聪明地发现并利用了这一点。说句刻薄话，当年世界各国医疗卫生界的孜孜努力，只是为&39;低成本恐怖主义&39;提供了丰腴的土壤，齐亚&iddot;巴兹会感谢他们的。全歼天花，或更多的病毒病菌，只能劳民伤财，建起一道马奇诺防线、巴列夫防线或中国的万里长城，都是些大而无用的家伙。

&ldo;中国人说：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从长远上说，齐亚&iddot;巴兹的这次天花恐怖袭击打破了病毒真空，也算是一件好事。&rdo;

文章没有署名。孙景栓说：

&ldo;这篇短文很有见地，只是最后那句结论过于冷酷了。&rdo;

梅茵没有说破这篇短文是她写的，平淡地说：&ldo;是比较冷酷，但真理都不温情。&rdo;

孙景栓关了电脑：&ldo;你快点冲冲澡，上床休息，长途旅行加上时差，今天一定很累了。你睡这间屋吧，别的屋里很久没住人，比较阴冷。我给你换床被子。我到沙发上睡。&rdo;

梅茵拉住他：&ldo;不用，我俩都在这儿睡。&rdo;她直率地说，&ldo;既然答应了你的求婚，我就要抓紧时间，给你生一个儿女，一天都不想耽误了。只有这样才能讨老太太的欢心，对不对？&rdo;她开玩笑地说。停顿片刻后又说，&ldo;不是开玩笑，真的要抓紧时间，我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样。&rdo;

孙景栓知道她暗示什么，默默地搂紧了她。梅茵想起一件事，推开他，到提包里找出那十枚十字架，从中挑出刻有孙景栓名字的那枚，为他带到项上，说：

&ldo;把你拉入十字组织，也许我是做错了。跟着我，你这一辈子注定不会安生。&rdo;

孙景栓托起那枚十字架，认真端详着，笑道：&ldo;你没做错，我也不会后悔。不说这些了，快点洗澡吧，我已经急不可待了。&rdo;

梅茵匆匆冲了澡，赤着身子钻到爱人怀里。她虽然年纪大了一点，但因为没有生育，身体保养得很好，乳胸丰满，腰凹背挺，一头青丝飘拂如瀑布。自从与斯捷布什金离别，她一直没有性生活，所以有点生涩僵硬，但在孙景栓的爱抚下渐入佳境，焕发了沉睡多年的情欲。事毕，梅茵睡在丈夫的臂弯里，两人都没有一点儿睡意，随便交谈着，听着凌晨松林中的鸟叫声。梅茵忽然想起一件事，抬起头认真交待：

&ldo;早上起床后见老太太，你就说咱俩已经领过结婚证了。&rdo;她自嘲道，&ldo;我太矫情了吧，不知怎的，在你奶奶面前，我总感觉像个羞怯的新媳妇。&rdo;

&ldo;行，我一定把话说到，不让你害羞。咱们明天上午就去登记，不，应该说今天上午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