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无边的深沉海洋,一道道波浪不断地涌来,撞击在礁岩上,不停地发出天崩地裂的吼声,喷溅着雪白的泡沫,在空中不断地绽开千万朵洁白晶莹的梨花。
这里的海滩,沙软滩平,海浪无休止地拍击着海岸,并把各种珍珑奇巧的贝壳和晶莹闪亮的矶珠海石,从海底深处卷了上来,给这银缎增绣上无数朵金银花饰。
在这里,海蟹在石头缝里穿行,藤壶、牡蜊密布在礁岩上,海参在阴沉的海水中蠕动,不停地吐着青白色的粘液;天空上,不知名的怪鸟在软软舞动的翅影里,临风掬云,凄厉尖叫着滑
翔,抬眼看去,好一片天苍苍、海茫茫,寥廊空旷的景象。
在海弗斯的帮助下,我,终于踏上了传说中有着杀戮大地之称的黑暗大陆,我感觉不到周围空气的充实与空虚,只觉得一阵阵阴森森的冷风迎面刮来,刀子似的割痛我的脸孔,一股深入
骨髓的寒意和孤独一下子便穿透了我的身体,直抵心灵深处。
我很快便离开了这个孤独而寒冷的海岸,一步步向山脉的深处挺进,我希望能在日落之前找到一条溪流,痛痛快快地饮上一捧清凉纯洁的泉水。
走了好一阵,山谷渐渐宽阔起来,左边仍是高耸的百丈悬崖,陡峭的岩壁从山腰直插到山顶,岣岩兀立,乱石横立,石缝子龇牙咧嘴,半山腰上有好几处形成天然的石洞,黑沉沉就仿佛
巨人身上的疤痕,在岩石空隙地带,灌木丛生,密密麻麻的葛藤爬满石崖;右边的地势却缓和了许多,但却长满了一片带着季节痕迹的绿色苔藓,与整个粉白色的沙质土地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这大概是我踏进黑暗大陆以来见过的最生机勃勃的景象吧。
无声无息地穿过了一片浓密宽阔的灌木丛,我很快便听到溪水奔流的声音,就在前面的不远处某个地方,大概只要翻过那个裸露巨岩就能看到,但为了防患于未然,我还是先停了下来,
仔细地检查一遍身上的装备,当一切都被确定仍在熟悉的位置时,这才小心翼翼地向前摸行,而身后的海弗斯仿佛具有灵性一般,紧紧地跟着我,连气息都明显地放轻了,厚厚的脚垫踏在地
上连一点声音也没有。
又向前行进了两千米,我终于抵达了那块裸露的巨岩。
小心地趴在上面,虽然如期地看见了我所期待的小溪,可是我却没有因此欢欣鼓舞,因为我看见了小溪的下游边上正堆簇着十几个看起来并不容易交流的人影。
他们毫无忌惮地发出尖叫声,不停地在溪河里玩耍跳跃,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一般,仅仅只留下一个在溪边岩石上作警哨,饶是如此,那名哨卫也心不在焉地倚着长矛对着四周景
物发呆,一脸很无聊的样子,并且不停地摆放各种尽可能舒服的姿式,显然已经被同伴们的欢笑声所吸引,眼里不停地闪耀着向往的神色。
目光同霭雾一起升起,我眯着眼睛打量这群奇怪而大胆的人群,其实严格意义来说,他们甚至不能算是人,而应该是长着鼠头人腰的类人生物。
他们与变鼠人不同,多毛的身体看起来比人类更为粗野健壮,如果再仔细察看还可以看出更多的啮齿类独有的特征。
他们不像变鼠人那样双手双脚与正常人类没有什么分别,完全就是一只能两脚直立行走、体形类似于人类的大型鼠人。
他们全身散发着极其难闻的恶臭,战斗力虽然不是很强,但总能击退敌人,有人说这大概要归功于这身体臭。
他们的皮肤呈墨绿色,鼻吻部附近的颜色则更深一些,黄色的毛发中还带着些许灰红色,眼睛很小但却格外闪亮,一条长长的粉红色尾巴象绳子一般灵巧地缠在腰间,我有些怀疑那也是
他们的肢体武器之一。
如果我猜测得不错的话,这应该就是传说中以敏锐直觉著称的地鼠精了,因为他们常年生活在地下缝隙之中,所以在原大陆上非常少见,但是没想到在黑暗大陆上,竟一下子碰见这么多
。
传说中地鼠精全都是邪恶无比的人型生物,他们好贪便宜,没有主见,喜欢成群结队地活动,但却组织松散,是一个典型的欺软怕硬的角色,从来不是人类的朋友,因此我决定等他们离
去之后再享受那冰凉清澄的溪水。
过了好一会儿,一只膘壮的麋鹿突然从河对面的矮林子中奔出来,这引来了地鼠精们兴奋激动的尖叫声,空气中到处是刺耳的喊杀声,他们为能有一餐意外之中的美食而欢欣鼓舞。
有几个地鼠精已经游到了岸边去,连衣服也顾不得穿,光着身子到处寻找投矛和弓箭,另一些则不停地疯狂尖叫着,重重地拍打着水面,发出刀挫一般难听的磨牙声音,似乎以此来为同
伴们鼓劲。
那个放哨的地鼠精显然是最先追过去的人,三步两步便冲进了矮林子里面,他手中的投矛还未举起,矮林子深处猛地传出一声极为响亮的破空声。
电光闪过,然后一蓬凄厉的鲜血在空中射出一道长长的喷泉,凄厉的血珠立刻飞溅而出,那个倒霉的地鼠精捧着血淋淋的脖子惊叫着倒下,一支羽尾微微颤动的箭翎正准确地穿透咽喉。
后面追过来的几个地鼠精立刻吓傻了眼,连手中的弓箭和投矛都因无比恐惧而抖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