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跪在地上的柳彧,又看看鼻青脸肿的王符。
长长叹了一声。
最后索性回了寝殿。
隔了两日,才给了个不轻不重的惩罚,但姜砚觉得对王符有愧,又声势浩大地赏了王符一些财物。
……
此事虽看似柳彧占了上风,但实则已经失去了圣宠,日后也许再无翻身的机会。
柳彧阖了阖眼。
天子的斥责尤在耳畔,但映入脑海里的却是王符得意忘形的嘴脸,心中的余怒再度升腾起来,他沉着面色,咬牙切齿地道:“此等鼠辈,定然要死的,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此恨,因为张信,更因为姜昭。
这位驸马爷平素里爽朗倜傥,但也未必称得上算是好脾气,起码对于某些方面,总是有触之不得的逆鳞在。
尤其是如此盛怒之时,所有清风朗月皆散,阴沉得有些吓人。
申国公见他怒意不平,目光里都沾染上了沉沉的阴郁之色,不由得笑了笑,又坐回了位子上。
要的就是这样的针锋相对,如此才能成为他手中的利刃。
“柳祭酒止怒,如今有你我两人联手,还怕不能让王符身败名裂吗?”申国公借机继续道,“若是君王亲信奸佞,所行无道,使得朝廷动荡,我等辅臣可拥立太子,再还大齐一片清政。届时你我,皆会名留青史。”
他筹谋多年,发展自己的党羽,嫁了女儿拉拢林家,又熬过先帝,才等到了如今这般好时机。故而说这番话时,虽有引诱的因素,但也不免流露出了自己的几分真情实感。
欲望遮眼,只觉世间权势已然在握。
柳彧看了他一眼,如今的太子尚且是个垂髫小儿,如何斗得过这满朝人精,届时除去王符,大权独揽于谢良之手,皇位之上不论坐着谁,都是傀儡罢了。
外戚干政果真是历代都逃不开的威胁。
谢家最早本也不是什么鼎盛世家。
若非当年谢家女嫁给了个不怎么受宠的皇子,而这不怎么受宠的皇子成为了帝王,谢家焉能有今日?
人的欲望当真是无穷无尽的。
谢良是这样。
柳彧自己也是。
他着实说不了旁人什么,原本他也不过是个落魄世家的旁系子,若非遇见季望,有了一身才学,蟾宫折桂尚公主,才成了如今的柳祭酒柳驸马。
多少人拼尽一生也活不成他这模样,若是寻常人大抵也该知足了。
但他总想要得再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