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提着脑袋讨战功,武人自然无法像文人那般清高,也没有那么强大的裙带关系。一身伤换来微薄功劳,要是让宦官不满意,功劳直接报不上去。
确实悲哀,但现在规则就是如此。
无力打破,就只能接受。
“督军大人,请您笑纳!”
“恭迎左督军,薄银不成敬意。”
“早闻左大人之名,请您收下!”
“不够我再凑凑。”
瞅着一名名清廉的沙场宿将,不断从怀中一点一点摸出细金碎银。满面挤着阿谀的笑容,贿赂着从未上过战场的督军,王耀沉默,感到浓烈的悲哀。
他没有看不起众将,而是大步走去。
“你们说说,身为禁军将领,怎么就混得这么惨?”瞟了眼将官们奉上来的金银,左丰皱眉,他还不是常侍。
可即便是他一个小黄门,一天花在享乐上的钱,都超过这些孝敬的总数。
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左丰摇头,叹息道:“诸位,你们真是丢京营的脸,一身清廉,就是为国为民又能如何?”
“自己吃香喝辣,才是正道。”
“督军教训的是,我等受教了。”
瞧见恭恭敬敬的将领,左丰一时来了兴头,朗声道:“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不管文武,都要学会吃拿卡要,咱家知道在京都没油水。”
“可到了地方上,你们拿刀架着,平民敢不献钱献粮?那些没背景的商贾、大户,不都是肥羊吗?太蠢了!”
众将听声皱眉,犹豫了会,一个校尉开口道:
“这不就是抢吗?”
“怕是会激起民变。”
“说你蠢还不信。”
左丰一脸不屑,低声道:“你抢了平民商贾,已经得了一份利。他们敢造反,你是禁军奉命除贼,又得一份利。在路上再抢,再激起民变,你再镇压。”
“如此反复,尔等焉能穷困?”
“每次抢完钱,无需太多,只须分润咱家四成,上下都给你打点好。”
“保准尔等无后顾之忧。”
众将怔神,只感觉太过离经叛道。
却还是有几人露出意动之色。
一路前行,王耀听完全文,顿时又理解卢植了。像这样有品德的朝廷大员,官居极品,名耀九州,对权对钱又没什么欲望,那自然痛恨孽畜阉党。
别说出钱贿赂,没一刀把人给砍了,都算是顾全大局了。
“在下王耀,见过左督军。”
来到意兴阑珊的左丰面前,王耀淡笑行礼,旋即朗声道:“督军为赴皇命一路辛劳,柏乡县城现已光复,何不进城接风洗尘?我这就唤人去最好的酒楼包场,请本地最美的姬妾来服侍督军。”
“督军可一定要赏脸,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