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但胃口随着心情好而变大,沈恩慈把余婕的叮嘱全然抛诸脑后,陈旧的褐色木筷戳进鲜亮红油里,夹起瓷白鹌鹑蛋,太烫了,沈恩慈咬了一下赶紧松口,漏出半只明橙蛋黄。
&esp;&esp;她哈气呼出灰青热雾,无意抬头看面前微微弯腰切水果的陈泊宁。
&esp;&esp;犹如鹤立,与狭小房间格格不入。
&esp;&esp;一瞬间心被填满,沈恩慈笑盈盈靠近沈惊月撒娇道:“妈妈,好烫呀。”
&esp;&esp;“都这么大人了吃东西还着急。”沈惊月呵斥,语气没半分恼意。
&esp;&esp;她边吹边拿筷子拂面,汤面似湖水泛起温柔涟漪。
&esp;&esp;沈惊月还在念叨她做事毛躁,喋喋不休碎碎念,不远处切水果的陈泊宁转过头来看她一眼,轻声淡笑。
&esp;&esp;好像有春天最暖的风一阵一阵从心上吹过,沈恩慈简直想时间永远停在现在,所有一切都不要改变。
&esp;&esp;沈恩慈倚着沈惊月,好半晌才起身跟她商量道:“妈妈,你搬过去和我们一起住吧。”
&esp;&esp;这个房间的基础条件太差,无论怎么翻修都没办法掩盖墙角天花板丝丝缕缕溢出的霉菌味。
&esp;&esp;一到梅雨天气,地面返潮渗水,沈惊月的关节又要痛。
&esp;&esp;加上小巷电路年久失修,经常断电,羌城夏天温度接近四十度,沈恩慈真的很难想像没电不能用风扇空调时,沈惊月该怎么熬过去。
&esp;&esp;“你不想离开苏阿姨的话,我们可以经常回来看她。”
&esp;&esp;沈恩慈知道她妈脾气倔得很,但还是尽量劝说。
&esp;&esp;“可以带我妈妈一起走。”
&esp;&esp;陈泊宁端着切好的水果坐下来,“搬到新的地方,我们四个还和以前一样。”
&esp;&esp;和以前一样。
&esp;&esp;“这世上没有苏京粤了。”
&esp;&esp;沈惊月眼角泛红。
&esp;&esp;几秒后她蓦然漾开一抹笑,对陈泊宁道:“我跟你妈妈还是小学同学呢,那个时候我们还不是好朋友。”
&esp;&esp;同个学校,同个年纪。
&esp;&esp;惊月和京粤,名字同音,难免不被人提起比较。
&esp;&esp;一个是酒鬼赌徒的女儿,另一个是高官政要的千金。
&esp;&esp;如果不是名字相似,沈惊月永远不配和苏京粤被并列提起。
&esp;&esp;分明是同音两个字,老师和同学们念起时的神情却截然不同。
&esp;&esp;从欣赏艳羡到嘲讽讥笑的距离仅仅需要一个姓氏的距离,无声霸凌,年幼的沈惊月在隐忍数月后终于爆发,和当时嗤笑喊她名字的同学扭打在一起。
&esp;&esp;没人帮她,大家只会趴在窗台看笑话。
&esp;&esp;争斗中沈惊月逐渐占领上风,没得意几秒,其他人参与进来一起欺负她。
&esp;&esp;寡不敌众,沈惊月蜷缩至角落等待拳头落下。
&esp;&esp;这个时候,走廊尽头跑过来一个扎马尾的女孩。
&esp;&esp;和大家穿着同样普通的校服也难掩她出尘气质,她奋不顾身张开双手挡在沈惊月面前,恶狠狠地盯着众人。
&esp;&esp;她的出现让消失的老师们纷纷露面维持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