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嬷嬷虽然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请太医的话还听得明白,闻言忙开口劝阻:“不用请太医……”
对上任昆冷戾的目光,她不由地后退一步,小声坚持:“夫人……夫人会不允的……”
哪有来小日子去请太医看病的?又不是行经困难、血淤难下,这种妇人的私密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谁愿意兴师动众?
“夫人不允?”
任昆真心失望,小丫头身边没个明白的,这夏嬷嬷看着妥当,却是个不顶用的!
没人喜欢看医用药,小丫头不想喝苦药。讳疾忌医,情有可原,她这个做心腹嬷嬷的不能跟着犯糊涂、瞎起劲。
小丫头不想,自有人为她做主。她一不谏言二不上报,已是失职。竟还推三阻四!
平日抬举她,是看在小丫头的面上,她既不能用心服侍,劝诫主子,这差事也该到头了……
“是,”
夏嬷嬷咬咬牙,她自然能察觉到侯爷的怒火,但真要去请了医生,传出去锦言就成笑话了,好坏的都与侯爷无关,总归被人说道的一定是自家夫人。公主殿下一定也会对自己夫人不满……
“侯爷,夫人不用请医,喝红糖水,别贪凉,再过两三日就好了……”
顶着任昆黑云翻滚的脸,夏嬷嬷硬着头皮,不敢看他的脸色,自顾自说。她愈说侯爷的脸就愈黑。
连他的话都敢忤逆,小丫头不知被她拿捏了多少!
“……夫人不是生病了,夫人,她只是……”
不是生病了?
正欲发作,冷不丁听到她说不是生病,微微一顿,理智归位,这样的事,夏嬷嬷不敢信口开河,她与锦言荣辱共生的,若真有事,断不该轻忽的……
“她怎么了?”
不舒服是真的,额头冰冷,手也是凉的……面色不善反问道。
“夫人,只是来小日子,有点不适。”
难道永安侯竟是真的关心自家夫人?这番关切不象是装出来的。
小日子?
任昆就愣了:“那是什么?”
什么小日子大日子的,折腾得人不舒服?
他的反应出乎夏嬷嬷的意料,侯爷不知道什么是小日子?
再一想,他不知道也有可能,听说侯爷自小就不怎么喜欢丫鬟服侍,十三岁时不知因何故,将院里的丫鬟们全遣了出去,从后身边再无年轻丫鬟,甚至容不得女子近身。
水公子是男子,定是没有这些麻烦事的……
夏嬷嬷一脸为难,这厢侯爷虎视眈眈,催着要答案,她只好尽可能解说清楚:“……女子成年后,会来天葵,可以成亲,能够孕育子嗣,小日子就是每月葵水来的那几天……小日子这几天,有些畏寒畏冷腹涨痛是寻常现象,夫人的不适较轻,别受累受凉。喝些红糖水,覆覆暖袋、睡前热水泡脚就可以……无需用药。太医每月都来请平安脉,未曾说过夫人宫寒需要调理……”
夏嬷嬷压抑下心头的不自在,有板有眼地向侯爷做生理知识的普及。这下子,总该听明白了吧?
他若还不懂,夏嬷嬷真心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了……
所幸,这次任昆听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啊……
“……夫人睡了,你进去服侍吧。”
他没再追问,声音平板无起伏,辨不出情绪。
说完,抬腿走了。
这是,不用请太医了?
夏嬷嬷怔了怔,想起他说锦言睡了……怎么这时候睡了?是要连着夜觉还是睡醒了再起来洗漱?
赶紧进了内室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