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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大姑娘明秀是二房的庶女，今年已经十岁了，长得文文弱弱，秀秀气气的，连带着说话也是轻声慢语，细声细气的，十足的水乡文弱闺秀风范，明珠平日里和她比较亲近。

明珠看了看她递过来的花样册子，白玉般的小手指着其中一个海棠纹饰的道：&ldo;我瞧着这个样子倒的好，不知是不是新样子。&rdo;

&ldo;三妹妹好眼力，一眼就看出来哪个是新的了。&rdo;明霜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语气中听不出来是褒是贬。她是高府的二小姐，大明珠一岁，是明珠同父异母的庶出姐姐。

四小姐明佳闻言，突然轻哼了一声，声音虽不大，却正好能被在座的小姐们听到。她是二夫人唯一的女儿，高家二房的嫡女，身上自然而然的带着一丝骄横。

大小姐明秀看了这位嫡出妹妹一眼，继续低头挑着手里的花样子。她是姨娘所出，自小被生母教育，绝不能得罪这位嫡母所生的妹妹。

明珠对此早已习惯了，只当没听见，回头和六小姐明沁说话。

四小姐明佳见没人理自己，&ldo;啪&rdo;的一声合上了手里的册子，声音有些大，引得二夫人朝这边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了明佳的眼睛，趁着没人注意，警告似的瞪了小女儿一眼。

明佳的撅起来了小嘴，委委屈屈的瞥了明珠一眼，想起了娘亲的嘱咐，不敢造次。

高太君和儿媳妇、孙女们说了会话，不久就道了声乏，众人便散了。

待没有外人在了，冯妈妈亲自泡了一壶茶，倒了一杯，端给高太君，笑道：&ldo;老太太尝尝昨日三老爷新送来的老君眉吧。&rdo;

高太君接过，抿了一口，点了点头，叹道：&ldo;都这么多年了，还是你泡的茶最和我的胃口。&rdo;又道：&ldo;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吧。&rdo;

冯妈妈半坐在了榻前的脚踏上，只听高太君突然问道：&ldo;你觉得我这些孙女中那个最好？&rdo;

冯妈妈笑道：&ldo;这个老奴可说不好，小姐们全都越长越出挑了。&rdo;

高太君语气微嗔，&ldo;这里没人，你可别敷衍我。&rdo;

冯妈妈含糊道：&ldo;老奴只觉得小姐们各有所长。若论相貌，还是三小姐更出挑些，待人也和气，怪不得老太太这样疼她，就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没不喜欢三小姐的。&rdo;

高太君放下手中茶杯，笑道：&ldo;还是你最了解我的心。&rdo;她继续道：&ldo;人都说我偏心。可一是这孩子招人疼，又没了亲娘，亲爹也不护着，我这个老婆子自然要护着些；二是这孩子天资聪颖，容貌就更是不用说，今后必然前途无量；三来，她今后若是有造化，能嫁个好人家，多少人眼红嫉妒着呢，要是连这点宠爱都受不起，那也算是我白操心一场了。&rdo;

她抬起眼望着远方，幽幽叹了口气，&ldo;没有谁能护着谁一辈子，终究还得靠自己争气。&rdo;

冯妈妈知她想的是什么，忙劝慰道：&ldo;珍姐儿这么多年不也熬出来了不是？儿孙自有儿孙福，您能安心多享几年清福才是真的。&rdo;

珍姐儿是高太君的女儿，名唤高敏珍。因高太君这辈子生了四个儿子，却只得了这一个小女儿，自然是宠爱至极。只是老太爷当年做了主，将她嫁到了京城，致使母女分离，遥遥不得见。

高太君笑道：&ldo;也就你敢这样说你主子。&rdo;遂又叹气，&ldo;我倒是想清闲几年，可你们大老爷偏偏不争气，留着好好的清贵官职不干，非要得罪那陈阁老！别的不说，他家里可还有位娘娘在宫里呢！&rdo;

冯妈妈忙道：&ldo;那不是还有二老爷、三老爷和五老爷吗？&rdo;

高太君继续摇头叹息，&ldo;指望着他们是不行了。你们二老爷只知庶务，不懂为官之道；老三一味老实懦弱，才德有限；老四是庶出，迟早要分出去单过；老五……就更别提了，整日只知道走狗斗鸡，我都不知道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生了这么多的儿女，偏没一个不让我操心的！唉，这诺大的家业还得靠我这个老骨头撑着，等我什么时候一闭眼，一伸腿，去见你们老太爷才罢了。&rdo;

说到伤心处，几乎落下泪来。

冯妈妈又忙着劝慰了几句，正在这时，只听有丫鬟隔着门回道：&ldo;回禀老太太，府里要的衣料子已经送到了。&rdo;

冯妈妈出声问道：&ldo;可都查验清楚了？&rdo;

&ldo;已经查过了，都齐了。&rdo;

高太君此时的心情已经平复了，她朝冯妈妈点了点头，道：&ldo;你去把针线上的管事叫来，安排一下给小姐们做衣服的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