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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头上传来了夫子的声音，&ldo;三小姐的簪花小楷已颇见功力了，这可惜这最后几个字锋芒太露了些，反而毁了韵味。&rdo;

明珠抬头朝周夫子柔柔一笑，露出了颊边一颗小小的梨涡，&ldo;多谢先生赐教。&rdo;

周夫子望着明珠明亮的双眸，似有什么东西在她的眼中如流星般一闪而过，却又在瞬间消失，难以捕捉。回想起这位得意女弟子在自己来这里教书后不久，曾私下里找过自己，言说：&ldo;还请先生在课上不要过于赞扬明珠，否则若引得姊妹们不和，明珠心中难安。&rdo;

她当时的神情，便同今日的一般。

他来高府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些府中的人事。

她当时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女童，在高府中曾一度默默无闻，却突然有一天受到了高府老太君的宠爱，一跃成为了高家真正的明珠。

这究竟是幸运，亦或是早慧？

周夫子此刻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笑着对她点了点头，道：&ldo;能如此，便好。&rdo;说罢便迈着方步，腆着肚子，一步三颤的走开了。有些心事，终究是要靠自己解开的。若无法得到开解，便会越积越深，终成心魔。

明珠望着周夫子远去的背影，只听他口中哼唱着一首《西江月》：&ldo;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新凉？夜来风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rdo;语气似叹非叹，似悲非悲，仿佛心中有许多的苦楚，难以言说。

一瞬间，明珠有些迷茫。

明佳已经有三四天没有来上课了。二夫人听下人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后，次日便送了礼物给周夫子赔罪。周夫子乐得清闲，便顺水推舟的又多准了明佳几天假。

高太君自然也听说了此事，晨起请安时还淡淡的问了一句。二夫人忙解释道：&ldo;佳姐儿身子不舒服，在先生面前未免失了礼数。媳妇已经着人给先生送礼赔不是了。&rdo;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左不过是一个教书先生，难道还要千金小姐亲自去给一个下人赔礼不成？

高太君听了没说什么，只在私下里和心腹的冯妈妈谈起时，叹道：&ldo;按理说，我这个老太婆也不该管这个闲事，但是明佳那孩子再这样下去，终究是要耽误了。&rdo;

冯妈妈劝慰道：&ldo;这也算人之常情。老太太不是常说，琴棋书画不过是消遣的玩意，姑娘家还是要多学学管家和女红才是正经的。况且四姑娘年纪还小，娇惯些也是有的，以后慢慢大了就好了。&rdo;

高太君摇了摇头，道：&ldo;我倒是不担心这些。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女孩多学学如何管家，将来懂得如何主持中馈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不做睁眼瞎便是。只不过，我担心依明佳那孩子的脾气、心胸，别说将来做谁家的长媳主母，就算是做小儿子媳妇只怕都有些困难。&rdo;

这话本是私下里说的，但是二夫人却很快得到了风声，并且十分神速的亲自领着女儿去给周夫子赔罪，倒是把他唬了一跳。

二夫人满面带笑的道：&ldo;我们四小姐年纪还小，劳烦先生多照顾些。若是她不听话，严厉些也无妨。&rdo;

周夫子很是受宠若惊的和二夫人客气了一番，并且承诺好好教导四小姐明佳。

明佳很快就复了学。也不知道二夫人怎么教育的她，这一回，她倒是意外的十分听话，也不再乱闹脾气了，连来上课的时间也渐渐多了起来。

明霜和李姨娘谈起此事时，语气中禁不住带了些幸灾乐祸，&ldo;明佳那丫头一向骄横惯了，老太太早就该好好教教她规矩了。&rdo;

&ldo;那也是活该。&rdo;李姨娘嘴里嗑着瓜子，随意将壳吐在了地上，&ldo;人家都说二夫人精明过人，却竟生出个呆雁一般的女儿来，连带着二夫人也弄了个没脸。女儿不争气，还不是她这个做娘的没教好？要我说，她这些年捞得越来越狠了，她就不想想，下面多少人狠她，老太太也肯定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借机敲打她呢。&rdo;李姨娘说到了得意处，唾沫星子乱飞，还时不时的朝地上吐两口瓜子皮。

明霜看了禁不住暗暗皱了皱眉，自己的生母怎么就和二夫人差了这么多？

明珠也很快听说了这件事，却并没有觉得多意外。

&ldo;……老太太说得是不是狠了些？若这些话传了出去，对四小姐的名声怕是不利。&rdo;林妈妈说到这里，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支使跟前的小丫头去枫苑找五夫人借线。

&ldo;老太太这样做自是有她的道理。&rdo;明珠斜倚在贵妃塌上翻着书，淡淡地道，&ldo;明面上看是不喜明佳不懂事，实则还不是为了警告二婶。&rdo;

&ldo;小小姐的意思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