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还抵在慕容温言的肩头,栖影声音婉转道,“道友在想何事?怎的走路都这般不小心。”慕容温言看着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栖影,明显还在发愣,不过马上又红着脸羞愧道,“实在抱歉,刚才的事,是我不对,还望姑娘见谅。”栖影在慕容温言看不见的地方,有些鄙夷,虽说这慕容温言长的挺不错的,可就是这性子,跟块豆腐似的,又软又好拿捏,着实无趣,也不知道圣子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一个人。不过心里这般想着,栖影嘴上却是温柔地道,“没事的,公子又没有真的撞到我,用不着道歉。”慕容温言还是有些愧疚,是他一直想着方才的事,这才不小心撞到了人,且还是位姑娘,这事实在是他不对。看着这慕容温言一副愧疚到不能自己的样子,栖影暗暗翻了个白眼,她最讨厌这样的读书人了,又酸又迂腐,脑子还总转不过来弯,这才多大点事,就给紧张成这样,要说起来,她就算讨厌余周舟,也没这么讨厌过。心下有些不耐,栖影直接开口说了正事,“我们主人想请公子一叙,不知公子可否愿意?”听到有人居然想请他一叙,慕容温言还是有些惊讶,他在这边并没有几人朋友,唯一相熟的几个还是从白龙城出来,和他一起参加仙道大会的弟子。不过虽然感到困惑,慕容温言还是点头同意了,说不定是以前见过的朋友也不一定。但他跟着栖影一直到了圣子宫的殿门外时,才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就算他一直呆在白龙城,他也知道一些浮宫圣子的事情,虽然不能修炼,但却能凭着一张脸便名满天下,就连遍布在大陆各处的珍宝阁,也都是这位圣子殿下的私人财产。相传修仙界虽然有很多人都觊觎这位殿下绝世的美色,和坐拥天下的财产,可却无人敢真正打这位殿下的主意。圣皇陛下的存在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他座下的五位执事,各个都修为高深,能力超强,属于大陆的顶尖强者那一批,更何况最近还有消息传出,这位殿下座下好像又多了一位执事,不知道又会是怎样厉害的人物。怀着满腹的疑惑,慕容温言终于见到了请他过来的那人。他坐在一张竹椅,此时真在翻着一本书看,青黄色的竹椅明显和富丽堂皇的大殿有些不符,不过当他坐在上面时,好像连竹椅竟也高贵了许多。忽略这些,慕容温言发现眼前看书的这人,好像有些熟悉。直到背着他看书的人转过来的时候,慕容温言的熟悉就变成了肯定。因为这人,赫然便是那几个月前才刚帮过他的周公子。慕容温言惊呼了一声,“周公子怎么在这里?”沉九树此时易了容,正是他之前买白龙城用过的那副容貌,五官虽然精致,却也并不是出挑得过分,只是但在看他的背影的时候,会让人有一种定是绝色的错觉。所以慕容温言并没有意识到,他一直想感谢的周公子,竟然就是传闻中那位名闻天下的圣子殿下——沉九树!沉九树放下了书,“抱歉,以前没有跟慕容兄说过,我其实在为圣子殿下做事。”“前些日子听见有人说你也参加了这次大会,就想着让侍女去找一下慕容兄,没想到居然真的找到了。”慕容温言原来如此地点了点头,这样的话,那便也说的通了,不过他又想到了不久之前见过的那位公子。所以当下便问道,“周公子的未婚妻呢?我怎么没有看见哪位姑娘?”慕容温言一上来开口就这么生猛,连沉九树也不由地顿了顿,不过他还挺喜欢未婚妻这个称号的。被眼皮遮住的眼色有点幽深,他回问道,“慕容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慕容温言知道他这么问,可能不太好,不过事出有因,在沉九树面前他也不打算隐瞒。“是这样的,就在今天,我在竞技台那边的时候,居然看见了一位,一位……”慕容温言顿了顿,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唤余周舟才好,毕竟他并不知道余周舟的真实名字,一直叫那位姑娘的话,也有些奇怪。沉九树也注意到了这点,所以他开口道,“我的未婚妻姓沉,慕容兄只管唤她一声沉姑娘就好了。”并不知道实情的慕容温言傻傻地点了点头,有些懊恼低朝沉九树道了一句歉,才接着道,“我看见了一位和沉姑娘长的十分想象的少年。”沉九树挑了下眉,风流又肆意,慕容温言脸微微红了一下,周公子明明和他一样是个男子,长相也毫无女气,他怎么看人家挑一下眉,就这么大反应呢。慕容温言心下懊恼,暗道自己真是越来越胡涂了。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开,慕容温言才继续道,“只是她好像并不知道沉小姐,但很奇怪,在比试结束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折了回来,向我打听沉姑娘的事。”尴尬听完慕容温言的话,沉九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致始末。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总有一天,周舟会知道他曾经的自作聪明,以及他那些肮脏卑鄙的心思,但他希望,那一天能来的晚一点,至少也是能让他在余周舟的心里有一点影子的时候。看见沉九树一脸沉思的样子,慕容温言有些担心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沉姑娘发生了什么事?”沉九树回过了神,他对着慕容温言笑了一下,不过他此时眼中的笑意却并不怎么深,好像只是在随意打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无事,慕容兄继续说吧。”慕容温言“哦”了一声,又开始继续向下说,“那位道友说她小时候丢了一个妹妹,说不定就是沉姑娘,但我看见她脸上的表情并不怎么真诚,好像是在骗我,所以我就没有说。”听到这里的沉九树忽然抬起了眼,不知道为什么,慕容温言总觉得周公子的眼神好像比之前亮了些。“慕容兄这次做的不错。”他听见他说,语气中的雀跃简直不像他之前认识的那个沉着冷静的周公子。最后慕容温言听沉九树给他说了一下,关于竞技台遇到的那位道友的事。原来那位道友确实是和沉姑娘有些关系的,但并不是如她说的那样,和沉姑娘是失散多年的兄妹。那位道友还有一位双胞胎哥哥,至于沉姑娘则是那位道友远亲家的孩子,只不过两家的关系并不怎么好,沉姑娘也很少提她和那位道友的事。慕容温言隐晦地听懂了沉九树的未尽之言。这么说,那位道友和沉姑娘之间应该有些过节,而且很有可能沉姑娘是处于弱势的一方,毕竟那位道友光是看着就不像好惹的人。沉九树最后有些为难地说了一句,“慕容兄说的那位道友……,总之作为朋友,我还是希望慕容兄和远离她一点。”沉九树这话挺上去十分情真意切,好像他真的是做为朋友的角度,才对慕容温言说出了这一番肺腑之言。慕容温言当即就感动地点了点头,“周兄放心,沉姑娘的敌人,便也是我慕容温言的敌人!”沉九树满意地笑了笑,却再没有说什么。另一边,余周舟有些不太高兴地回了桃竹林,慕容温言的事,总让她觉得有些扫兴,要是可以随便丢了那段记忆,她倒也不是很在意。关键正是在那段记忆里,她卷入了这个世界的潮流,现在没有了那段记忆的她,就好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总角小儿,不要说什么修补剧情,就连她自己,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这大洪流中越陷越深。当天晚上,江泊舟再一次来找余周舟了,而余周舟当时因为心里憋着气,还在负气地坐在桃林里一个人吹着冷风。夜色已经开始黑了下来,晚间的桃林密密麻麻的,视线并不太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