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围墙外有一男一女,两位中年人。他们手里提着东西,正在那里探头探脑地往屋院子里看。
罗旋起身将二人请到院子里,搬条凳子请他们坐下,随即便开口问他们的来意。
“我们是梧桐大队的,我姓何,这是我爱人,姓郑。”
中年男人掏出一包“大前门”,抽出一支递给一旁的姬续远,却被姬续远摆手谢绝了。
“我看你们似乎也很忙、很累了是吧?那我就开门见山的直说了。”
中年男人看见罗旋和姬续远身上,依旧还是穿着下地干活那套衣服,衣裳上面泥斑点点,很是醒目。
“是这样的,我们来的目的,主要是想请罗旋同志,看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罗旋道,“请说。”
中年男人道,“乡里面这不是正在着手扩建农机厂嘛!我听说,有可能会把翻砂厂、木器社,给一并都合并进农机厂。到时候啊,乡里的农机厂,规模可就不小心。”
罗旋诧异的问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中年男人往他爱人丢一个眼色,那位妇女便站起身来,将手中的礼物塞给罗旋,“这是我们一点小小的心意,还望罗同志你不要嫌弃才好。”
罗旋将东西轻轻放在地上。
再给人家塞回去,罗旋估计有点弄不过这个粗壮如山的婆娘,“无功不受禄,你们还是说说,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吧。”
中年人道,“我想。。。请你去和农机厂筹备小组的副组长,刘富贵同志打个招呼,我家还有一个孩子,现在正闲赋在家,实在是找不到工作。。。”
听到这里,罗旋明白过来了:原来,这是来托关系、走后门找工作的啊?
这该不会是烧错香了吧?
自己这算是哪座庙,他们跑这里来烧香干啥?
罗旋刚要开口问问他们。
那位中年男人赶紧说道,“我听说你和刘副组长关系很好,所以这才辗转找到罗同志你这里。
我们来呢,就是想请你帮帮忙。。。哦,即便是帮不上,那也没关系!
这点东西,还是请你收下吧,就当认个门、结识一下罗同志,也算是咱没白来一趟。”
罗旋看了看那位中年人,心中暗道:这也是一个社会阅历丰富的家伙!
他刚才生怕事情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自己给拒绝了。
所以他抢先送礼,意图用糖衣炮弹开路的干活。
罗旋不准备收下这枚炮弹,于是摆摆手道,“这个忙我帮不上,你们也不看看我是个什么处境?”
说着,
罗旋站起身来,转着圈把自己的脏衣服展示他们给看:“我连自己都弄不到一个农转非的指标,至今自个儿还在生产队里受苦呢。
你们竟然找我帮这种忙?也不知道你们究竟是咋想的。。。”
中年男人脸上一红,“其实,罗同志你别谦虚,你只不过是年龄不到。要不然的话。。。。。人家刘副组长在酒桌上可说了:要是罗同志你想吃上国家粮、进农机厂当工人的话,那真是虚位以待的事情!
人家刘副组长真就说过,别说他会帮忙了,就算是乡里面,恐怕也会出力替你弄指标。”
罗旋叹息一声,“你可拉倒吧!我区区一个生产队里的的小社员,何德何能,有那本事?酒花好看,酒话莫提。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
红星乡说小不小,说大不大。
乡场上有任何大一点的风吹草动,各种小道消息就像篱笆墙上的晚风一样,很容易就钻了出来。
这两口子已经到处托人、找关系,但苦于始终没人能够帮他们弄成这件事情。
两口子迫不得已之下,辗转打听到有一个叫罗旋的人,似乎、好像,在乡公所里、尤其是刘富贵那里,听说还说得上话。。。
这才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理,前来找罗旋帮忙。
通过这件事情,就可以从侧面证明:这个时期,要想从一个生产队里面的农民,进城当一名吃国家粮的工人,将会是多么的艰难!
好说歹说,罗旋才将这两口子给打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