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地不开心。如果是工作上的事,大不了不做侍卫了,来我店里当二把手。”
“况且…我最近也打算再开一家分店了,想来想去,只有你当掌柜,我才能放心。”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像你支持我一样地支持你的,所以你自己也不要害怕,好吗?”
林早早的话,句句恳切,石磊听得十分感动。可感动之余,却又是一览无遗的自卑。
他知道早早厉害,知道她有能力,和寻常女子不一样,将来必定不是池中之物。所以这些年里,他自己也在拼了命地努力。
他没读过书,不可能入朝为官,丞相最是清正廉洁,也绝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帮他。所以他就只能流汗、流血,从一个最不起眼的小侍卫,一点点地往上爬……太阳晒着,暴雨淋着,这么多年熬下来,若要提拔,侍卫长的位置,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成就,可若他真当了侍卫长,大小也能算是个官。那么以后在这个家里,在她的面前,他的胸膛,是不是便能更挺起来一些了?
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她年纪轻轻,也成了京城里小有名气的老板娘。唯独自己,这么多年了…依旧什么都不是。
甚至,连一直以来苦苦追求,苦苦争取的最后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
昨晚的事情发生后,他的前途便彻底毁了。
一切,也都结束了。
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她待他太好了,好到他做了那么多努力,都配不上她的万分之一。
她说想帮他,甚至愿意让他做她新店的掌柜…可他又怎么可能接受呢?本该是男人护着女人,男人疼着女人,男人做女人的一片天,世道便是如此,不是么?
可他却什么都不能为她撑起来,甚至无能为力到,有朝一日,要靠她来养活……
“再说罢…”石磊的手抓着门框,用力到指节都微微泛青,这样才能堪堪压制住内心翻涌的情感,不至于在她面前一败涂地:
“如果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休息了。”
这样的话抛了出来,林早早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估摸着他应该不至于出什么大事,可能也就是心情不好,到外面过了一夜,过两天也许就没关系了。
人和人之间还是要留点隐私的,所以她也没再打破砂锅问到底。只最后说了一句:
“对了,没记错的话,过几天就是你的25岁生日了。”
“你想吃些什么?到时候我让手底下的人帮忙看着店,我要回家亲自下厨,为你做顿大餐~”
她的语气轻松俏皮,可听在他耳朵里,却宛如一颗颗尖针扎在心上。他的笑容艰难而苦涩,微微带着颤:
“你…去问丞相罢。”
“丞相想吃什么,便做什么好了……”
林早早纳闷道:
“可这是你的生日,为什么要问丞相?”
石磊沉默数息,道:
“你忘了?我是个孤儿,不知道自己生日是哪天的…”
“所谓的生日,一直都是当初,遇到丞相的日子罢了……”
……
晚上,夜凉如水,草虫在窗外的墙根下,断断续续地鸣叫着。林早早和自己的爱人同床共枕,却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忍不住睁眼望向男人的脸颊,突然间发觉他虽已年近四十,可岁月却仿佛一直对他格外优待。若是走在街上,旁人恐怕都会以为,他不过三十左右。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却依旧和她初次见他时没什么两样,一样的高大,英俊,如同神祗般熠熠生辉。
他们之间的感情,并没有因为这些年里的鸡毛蒜皮而被消磨掉。她望向他的目光,也依旧充满了崇拜与爱意。春夜寒凉,她忍不住往被窝深处钻了钻,脸颊贴在了男人结实宽厚,如同火炉般温暖炙热的胸膛上。她甚至抬起头来,亲了亲他那长着泛青胡茬的下巴。
心里面有只小鹿在撞个不停,她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他却用食指在她的鼻尖上刮了刮,哼笑道:
“淘气。”
她心里面更痒痒了,整个脑袋都缩到被子里,不让他看。黑暗中,她的心脏扑通乱跳,难以相信自己爱他竟爱到了这部田地,只是听一听他的声音,都会羞到脸颊通红,满心欢喜。
她隐隐地有了一点儿羞于告人的可耻念头,她只觉得,这个男人对她而言,就好像是春*药一样,哪怕只是身体的一部分,他的喉结,他的胸膛,他大马金刀的腰腹,他结实的大腿,甚至他右臂残缺的断肢,于她都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林早早再睡不着了,她和男人一齐缩到了被子里。就那样在黑咕隆冬不透光的地方里相拥、亲吻,甚至是做那些不可言说的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滴滴答答,交缠的汗水浸湿了床褥,足足一个时辰之后,他们才慢慢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