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鹤衣眉头一跳,只觉得这家伙恶心到某种极致,若不是碍于他是小少爷的表兄,简直想要当场碎尸万段。
金火一卷,薛湘城连人带地上的血,全都烧了起来。
细火慢烧,如烹小鲜。
——估摸要慢条斯理,烧上个几十上百年。
这一瞬间,雁鹤衣莫名觉得,某个图勒巫师,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好啦,好啦,”仇薄灯丝毫没将这个插曲放在心上,好声好气劝见他连表兄都烧如坠冰窟的众人,“你们还有谁想说的吗?”
“你、你……手足相残……”一修士颤声道。
图勒勇士抬脚一跺。
声音消失了。
仇薄灯撑着脑袋,葱红的指尖一点一点,晶莹如照玉。他的神情和一开始相比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漂亮的黑瞳亮晶晶的,带着孩子气的天真任性——让人不寒而栗的天真任性。
他环顾四周。
四下安静得跟人全死了一样,只剩下紧张的呼吸声。目光所及之处,修士全都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生怕只多看了他一眼,就引来烧身之祸。
“喏……那边的,呼吸太大,吵到我了。”他随意一点。
站在那修士背后的图勒勇士就是一脚。
众人:……
这回连呼吸也消失了。
“这边的,肩头的雪掉下来,吵到我了。”
咚又是一脚。
一众世家名门的修士僵硬地跪在雪里,不敢动,不敢呼吸,就连汗都不敢出了。就生怕这小魔头带一群魔头,找出自己的茬。
“既然大家都没准备好说什么,那我就等一等吧。”仇薄灯很好商量地道。
雁鹤衣一扭头,立刻,有图勒姑娘端上一个个盛满美酒佳肴的银盘,在他面前排开。
烤肉香气四溢,浆果晶莹剔透。
饿了好多时,狼狈不堪的修士们:……
他们甚至连咽下口水都不敢,生怕被来个“咽口水的声音太大,吵到仇少爷烧立决”。
仇薄灯挑挑拣拣,吃了串浆果,泡了巡茶,又洗净了手,发现这些活冰雕是铁了心一个比一个逼真。
他遗憾地叹了口气,挥挥手:“算了,拖下去,让他们自己写信给家里要钱赎人吧。”
以为自己在劫难逃的世家修士们骤然松懈下来,险些直接瘫倒在雪地里。
“——对了。”
一口气刚松,就在少年轻快的语调里,拔了起来。
纤长的手指在空中一点。
“沧洲太阴跟兰洲罗苍,只有一家能赎回去;幽洲陆家、西洲柳家跟清洲顾家,也只有一个;涌洲跟西洲……”随着他散漫的点来点去,世家家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仇薄灯歪着头,朝他们笑。
“记住了吧?”仇薄灯笑容如蜜,沁出毫不掩饰甜稠的恶意,“价高者活,大家可要想好,要朝家里要多少钱啊。”
仙门世家:“……”
什么纨绔,什么小魔头!这分明是和银眸首领一模一样的大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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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被拖下去后,小少爷立刻指挥着人,将他们跪过的地方,连雪带土统统挖走。等其他人都退下去了,小少爷还要朝图勒巫师抱怨。
“他们一个个的,做得一手锦绣文章,还以为能有多会说呢?亏我等了那么久,一个字都不敢吱……”
图勒巫师低垂眼睫,手指先是碾了碾他的唇角,随即向下描摹,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