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一般不是都只供奉直系先祖的么,为什么祖父那一代,连小姑奶奶也要带上?”
权顺虞指着牌位上一个名字“权英爱”,那是他父亲的小姑。
东亚国家,女儿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了,不会供在本家牌位上的。
权永泰冷哼:“姑父死的早,小姑又无嗣,当然要回娘家供着了。”
“哦。”权顺虞发现自己真是多余问,早知道上网查查礼法习俗不就好了,省得又被父亲白白吐槽“不学无术”。
权顺虞对这位长辈的遭际,还是记得的:他这位姑奶奶,只比他父亲大了七八岁;倒是比她的兄长、也就是权顺虞的祖父小了20多岁。年轻的时候命不错,嫁了个大学教书的;谁知好景不长,80年光州-惨-案时,小姑奶奶的丈夫带着学生搞事情,被全抖焕的军队用机枪当街扫射打死了。
当时权顺虞也才刚出生,在他记忆里小姑奶奶一直就是回娘家守寡孀居的,也没孩子,十几年后郁郁而终。
他父亲权永泰年轻时,是国家队的滑冰运动员,在札幌冬亚会上为国家拿过一块奖牌。靠着这份建树,退役之后才在文体部体育室当个公务员。
后来全抖焕被赶下台,新班子站队清算,发现权家有亲戚在光州被杀,按华夏的说法那就算是“红-五-类”了。权永泰后来的仕途才越来越顺畅,平调到更容易出政绩的文化室,十几年来慢慢做到副处长。
从这层而言,权家能有今天的仕途成就,多多少少还要感念死者遗泽。权永泰把过世的姑姑供起来,也不为过。
权顺虞想明白之后,指着牌位上一处空白,提了最后一个问题:“那这个空白的位置,留着又是干什么的呢?”
权永泰耐心地解释:“当年你小姑奶奶还有个姐姐,比她大十岁。49年被你曾祖父带去开城,想和北方的一个有生意往来的军官联姻娃娃亲。结果第二年就打仗了,北军一下子占了开城,你曾祖父死在乱军之中,她生死下落不明,且留空吧。其他的我也不清楚,当时我都还没出生,这些都是你爷爷在世的时候告诉我的。”
权顺虞默默擦完牌位,回去睡觉。
……
“顾总,您说过要捧红我们的,现在公司的人工智能内容推送平台都已经彻底上线了……您,您说过的话还算数么?”
“我们可都把第一次献给您了,听前面两届毕业的师姐们说,您是最讲信用的。可不能就到我们这一届就屈了咱呐!”
“圈子里谁不知道,您顾总一口唾沫一个坑,咱‘萝莉团48’里只要被您临幸过,哪个不是一年半载就粉丝过亿。您要我们身子的时候,可没犹豫!”
顾诚躺在酒店的床上,影影绰绰似乎又回到了2040年。
身边红粉缭绕,萌妹横行,耳边都是嘤嘤的哭诉。满眼皆是蜂腰长腿、臻首柔荑;粉光致致,纤毫毕露。
“对不起,终极推送人工智能已经上线了。尽管是我写的,我也没法让它停下来。从此以后,地球上就不需要编-辑和经纪人、发行商了。
‘个人歌主直接把音乐卖给喜欢她的个人买家,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就算有人想用手上的广告资源潜规则女明星,也没人能做到了——所以,对不起,如果觉得被我睡亏了,我可以从金钱上补偿你们。”
那群朦胧中的妹子一阵气苦,似乎还抱着最后一丝幻想,用乳-摇揉着顾诚的肩膀哭求:“谁要你的钱了!我们要红啊!怎么会停不下来的!难不成你那个人工智能程序是《终结者》里的天网啊!”
顾诚冷血地拒绝:“就算可以,我也不会那么做的!那是我一生的梦想!塑造一个‘用技术手段杜绝任何想潜规则女艺人的机会’的世界。”
“说得那么伟大,那你当初有种别睡我们啊!你自己就是最大的人渣好不好!”
顾诚觉得自己的灵魂在呐喊:“呵呵,我没说自己不是人渣,我还以为你们不在乎的——肯来萝莉团48的,居然开始跟我讲自尊了。有自尊为什么不去做自媒体,为什么不去SOLO,为什么要来工业化量贩的组合里当艺人!为什么要挨刀子填假胸把自己都做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样子!
你们本来就没有差异化的核心竞争力,脸蛋都差不多,才艺也差不多,让谁先红都不公平。我还能有什么别的筛选方法?睡呗。自己不自重做了泡面,就别怪别人尝一口就倒掉!”
这个名叫“萝莉团48”的少女组合,倒也和当年扶桑人的AKB48没什么关系。毕竟AKB好歹也开创了一点新风格,算是有点创意。而后来N种48团就纯粹是工业式的跟风猪堆砌,极尽刀工之能事。但是偏偏有一阵子市场就是注定了这类东西比较火,顾诚的公司在消灭某竞争对手后继承过来这个遗产,也不得不发挥余热再用来捞点钱——尽管顾诚骨子里从来看不起那些人。
妹子们面露悲愤,似乎下定了决心。她们没想到自己惨遭玩弄,到头来还要被顾诚看不起,一瞬间万念俱灰,心意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