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老头眼睛一瞪,怒道:“你师父又不是刑部的那些角色,哪里还有审问逼供的本事?”
陈昂这才明白过来,以自己这个便宜师父的手段,遇到高手自然是一掌杀了,杀的高兴,哪里还记得什么审问逼供?想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
邹老头怪眼翻了翻,说道:“先不管那些,既然正主儿就在山上,咱们还费那个心思干什么?依我之间,直接上山找那小兔崽子,吊起来拷问一番,也就是了!”
听到邹老头的提议,陈昂沉吟片刻,反而摇了摇头,沉声道:“他对我一人,也就罢了,但是他祸及家人,我是不能饶他的,无论用什么手段收买血衣堂,这都无所谓。我这次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要他的命!”
他言辞决然,邹老头眯缝着眼睛,嘿嘿笑道:“好歹他也是山门四大长老之一,切不可在山门中动手,徒弟,你打算怎么做?”
陈昂冷哼一声,眼中杀机流露,慢慢的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
在徂徕山门百里之外,有白江城,东侧有汉河,如白练一般,蜿蜒在城外十余里外流淌,在往远处看去,见城另一边边高山延绵起伏,白江城前后大江,后有高山为依,当真是一个易守难攻之地。
白江城里,最出名的酒楼莫过于“遗香醉”,算得上是百年老店,生意极好。
但是自从陈昂进去之后,偌大一个酒楼,竟然变得寂静无声。
“小二!”陈昂大大咧咧的一拍桌子,“来客人了,怎么也不来招呼一声?”
一个店小二战战兢兢的跑了过来,手脚颤抖,很快问清了陈昂要吃的东西,不一会儿便端了一大堆酒菜上来。陈昂开怀畅饮,大吃大喝,旁边众人只是惊恐的望着他,谁也没有动筷子。
原因很简单,因为在陈昂手中,握着一块布帘,上面写着:“血债血偿”,下面还有一行字:“孟家灭门。”
好大的口气,好霸道的作风。
孟家因为出了一个孟庄,平时在白江城中自然是狐假虎威,加上又出了一个年轻才俊孟易山,因此孟家更加招摇起来,这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号称要灭了孟家满门,只怕一会儿就要人头落地。
见到此情此景,酒楼中众人都已经纷纷结账离去,陈昂却恍若未见,只是自语道:“不吃饱了,怎么有力气打架呢?”
一个矮矮胖胖,但双目神光充足的汉子走上楼来,先是恭恭敬敬的对陈昂施了一礼,接着笑道:“在下是遗香醉的老板,姓霍,阁下既然用过酒饭?可要再用些瓜果?”
陈昂抚掌笑道:“正觉有些口渴,店家只管上来,咱们自然多给银子。”
霍老板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阁下只管放开了肚子,过了今日,想要再吃,只怕力有不逮了。”
陈昂眨了眨眼睛,笑道:“你话里好像有话,不妨明说便是。”
霍老板霍然长身而起,缓缓道:“阁下不妨先推开窗子看看。”
陈昂呵呵一笑,缓缓站起身来,推开窗子一瞧,只见这一段街道上,竟已全无行人,却有数十条劲装大汉,将酒楼团团围住。再瞧这酒搂之上,也再无别的食客,只有一个店小二站在楼梯口,面上满是恐怖之色,两条腿不停地抖。
陈昂歪着头想了想,笑道:“这算什么?莫非你担心我吃多了不给钱?”
霍老板脸色一沉,冷冷道:“阁下远来是客,霍某请了这顿酒饭,便尽了地主之谊,但阁下既然是冲着咱们孟家来的,我身为孟家食客,自然来取你的头颅,你瞧如何?”
陈昂哈哈大笑道:“我这颗脑袋居然还有人要,这倒真是荣幸之至,但要我脑袋,倒要瞧瞧你们孟家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那人嘿嘿一笑,从背后仓啷一声拔出了紫金刀,厉声进:“你还要我动手么?”
陈昂呵呵笑道:“用不着了,只是不知道你的刀快不快?若是一刀可以切下脑袋,我倒想借来用用。”
霍老板狂笑道:“好,念你死到临头,还有谈笑的本事,这把刀便借给你!”右手一扬,那刀钉在桌上,陈昂缓缓伸出手,去拿这柄刀,转头一看,却见酒楼上已经站了数十人,无数道比刀光更冷更亮的眼睛里,都在瞧着他这只手。
霍老板瞧着他,突然自怀中摸出了把短剑,冷冷的看着陈昂的动作。陈昂的指尖停留在刀柄上,并没有拔出来。霍老板冷笑道:“你为何不拔出这把刀来,就可以一刀砍向我,或是别的人,杀了我们,你就可以走。”
陈昂的手指轻点着刀柄,并没有说话,只听霍老板嘿嘿笑道:“你不敢拔这柄刀的,是吗?只因你自己也知道。只要你拔出这柄刀,只有死得更惨。”
陈昂缓缓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天底下,为什么自以为是的人这么多呢?”忽然右手闪电般一探,已经提刀在手,闪烁起一片寒光,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霍老板咽喉处已经多了一道血丝,他瞪大眼睛,喉头喝喝作响,短剑已经掉了下去,落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