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清在极度干渴中醒来,本来自己就受了风寒,这一次奋不顾身使得病情更加重了。满天都在旋转,头脑中的意识都被绞成了碎片,她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的人脸一会是一个,一会变成两个三个甚至更多。
这几天,父皇和母亲会轮流来看她。看着她这幅样子,方淑女,不,是方妃很是心疼。当天晚上她并没有明白皇上的话里面的深意,第二天,才有人偷偷告诉她。她听了之后很是感动,又心疼,把别人都打发走,自己亲自在身边照顾她。
可是奇怪的是这个病躺了半个月还不见好,反而更加昏昏沉沉了。有一阵子已经快要好了,还能起来说说话,甚至还能骂骂奴才们。
可是这几天她一直处在昏睡当中,成天的睡也醒不过来。太医来看了好多次都说只是风寒。皇上连这三次来看她都在睡,于是大发雷霆把那个太医打了一顿赶出了皇宫。并且责令太医院赶快派来一个新的太医。
这回出手的是刘太医。刘太医听说了皇上的命令之后,一步也不敢怠慢,连忙带上东西直奔毓秀宫。简单的看了看脉搏之后,得出一个很简单的结论:伤寒。
“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皇上几乎要失控。
“臣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点欺瞒。”刘太医说。
“你,赶快治好她,她要有什么事朕唯你是问!”
“臣自当尽心尽力。”
宫里都听说了公主并重的消息,都很少有人敢去毓秀宫了,生怕被传染。一时间,毓秀宫成为了一座冷宫。连皇上,都不敢来了。
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三皇子正在书房临摹。林岳在一边坐着,许霖在外间站着。
三皇子握笔的手停顿了几下,叹了一口气,又开始认真的干自己的事情。对于自己的这位皇姐,三皇子并没有多少感情,微微感叹一下。
林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却犹如五雷轰顶一样,手里的书都抓不稳了,一把掉在了地上。三皇子从纸上抬头,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他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被大人看到一般,心跳强力加速,然后收起脸上尴尬的笑意,说:“手滑。”
三皇子没有留意到他的心理活动,很快又专心致志了。他重新捧起那本书,却发现自己再也不能投入了。
屋外又阴沉起来,林岳觉得胸口一阵憋闷,放下书说:“我出去一下。”三皇子没有抬头,微微点点头。
他站在在长青的松柏下面,脑海里忍不住地想起那天她躺在自己怀里的感觉,那感觉还历历在目,那样的触感,还好像是真的一样。顷刻之间,就已经病危,那时今日,恍如隔世。
他长久的迷惘着,搞不懂自己对她的感情是什么形式。呆呆的望着天,拷问着心意。
突然他的嘴角展开一丝笑容。哦!原来就在自己把她抱起的那一刻,他就悄悄地喜欢上了她啊!
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种奇怪的感情,无需多言,只要一见,就会倾心。
万古永寂,流水长东,他毫无疑问的动了心。
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这么毫无预兆的喜欢上一个人,他有点不知所措,漫无目的地随意乱走,不知是为什么,他竟走到了毓秀宫。站在宫门口,久久的望着牌匾,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本是沉静之人,为何会对一个如此吵吵闹闹的人如此挂在心上?
看着守卫无人,他就大着胆子进去,心里想着就看她一眼,就看她一眼。
他小心翼翼的走进去,只见轻纱帐子低垂着,窗户紧闭,风都吹不进来。
终于看到了公主。公主的头发显然是许久未梳理了,凌乱的很,脸蛋也消瘦了好多,脸色苍白,长睫像一把小扇子遮住了她的双眼。
他不敢去碰她一下,生怕打扰了她的睡眠。这是奇迹一般的,她竟然睁开了双眼,看着眼前被涂上奇幻颜色的世界,张开五指,甚至手臂,费力地说:“哇!怎么是彩色的!”
林岳不敢说这是伤寒发作后期的表现,但是这一定不是好现象。他连忙冲上前摇晃她:“你醒醒,说话。”
“是你啊。”她艰难的笑了一下。
“你也太任性了。”林岳语调平淡,忍不住的责怪她。
“是,我确实很任性。可是我不这么做,母亲就要失望。”
林岳低下了头。对于闺房之争,他一向是不太喜欢的。过了好一会,他才说:“你要好起来,我先走了。”受不了她的眼神注视,他感觉自己无处是从,像是被人赤裸裸的看到了最深处一样的羞赧,于是连忙走开了。
好在皇上张榜征集名医为公主诊病,有人献上了可以治好她的特效药物。三天之后,看着她一点一定好起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脸色恢复红润。皇上和方妃别提有多高兴了。
一个风和日丽的一天,公主穿着粉白色的衣服,在御花园的秋千架上亲轻轻的摇着。
林岳路过此地,看到太阳光晕下的她被抹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在秋千架上轻盈的身影,飘过来淡淡的香气,侧脸是那么迷人。
他看着他的侧脸失神了。生在江南,他老实说,他见过的女子不在少数,但她身上的那种勃发的煤,让他无比心动。
那是一种野生的美,一种肆无忌惮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