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死寂的雪域高原上,数名游击队员顶着狂风,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因陀罗国境走去,还不时回头张望,好像后面有什么猛兽正在追赶他们。事实上,正在追赶他们的远比高原上的雪豹还要可怕——那就是华夏陆军侦察兵。雪豹只要能吃饱肚子就不会再去攻击其他人,可是华夏陆军侦察兵却要把他们全部撕成碎片!
“二十年了,只要是跟这个国家有关的战争,必然有这些恶魔的身影!不管是冰天雪地的高句丽半岛、炎热多雨的安南南部,还是空气稀薄的雪域高原和铁幕帝国的边缘,这些恶魔始终都是站在战争的前沿!”游击队现在最高指挥官、曾接受过花旗国特种部队教官严格训练的突击队员俄姆龙巴裹紧了行军毯,一边打着寒战一边喃喃诅咒。他们这批人是整个藏独游击队精心挑选出来的精英,个个都是老兵了,这次深入共和国国境打游击,应该是小菜一碟才对。可是没有想到,那支运输车队抵抗得如此顽强,虽然被全歼,却也叫他们损失了三分之一的成员。幸好从那名女少校身上缴获了一批重要文件,足以弥补这些损失,这些文件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不过在花旗国主子和因陀罗军方眼里,可就值钱得很了。俄姆龙巴对这次行动的效果还是相当满意的,不过美中不足的是,主要目的——在华军边防制造大面积恐慌和骚乱——并没有达到,相反,被这一袭击事件激怒了的华夏边防军像红了眼的狼群一样对他们围追堵截,逮住了就往死里打。这些普通的边防战士当然很难全歼一支训练有素的特种部队,可是也消耗了他们很大一部分实力,更要命的是拖住了他们,使得他们难以按计划撤离。游击队不得不在天罗地网中苦苦挣扎,直到在昨晚遇上了他们,成都军区侦察大队。
想起那场恶战,俄姆龙巴还心有余悸:当时他们还有休息,突然枪声大作,数十名身穿雪地斑点迷彩的侦察兵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用一种完全陌生的自动步枪朝他们猛烈扫射。他们的射击出奇的精准,枪枪都打在胸部和头部要害,精确度之高,恐怕7。62毫米枪族中无人能及。还有躲在外围的狙击手也在用装了消音器的狙击步枪冷酷地狙击杀每一个出现在他们视野内的游击队员——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解决敌我识别这一难题的。那一发发索命的子弹彻底颠覆了“华军没有专业的狙击手”这一常识,他们不光有狙击手,而且还有杀人不眨眼的狙击手。这些冷血杀手最喜欢打残其中一名游击队员,引诱其他人前去救助然后好整以暇地一枪将那位爱心天使的脑袋打成一团浆糊。一名女队员被击倒在地上,其他人不顾一
切地冲上去救她,上去一个就死一个。一连被人家击倒了四个,队员们才省悟过来,不敢再去救人了。可是那个躲在暗处的恶魔不断地向女队员身上非致命的部位开枪,把她四肢逐一打断。女队员发出撕心碎肺的惨叫,其他人哪怕是出于男人保护女人的本能,也无法再保持沉默,在火力掩护下再次组织了营救,可是不管掩护火力多猛,去救人的队员还是一个接一个倒下,直到战斗结束,那名女队员身边已经倒下了九名战友,她的神情变得呆滞,她疯了。俄姆龙巴在红外望远镜里看到,一名华军侦察兵朝她心脏部位补了一枪。
这就是华军所说的“以牙还牙”吗?
在狙击手和机枪的掩护下,俄姆龙巴和十几名队员活着冲了出来。这得感谢华军侦察兵的还欠缺实战经验,火力布置有漏洞,要不然他们一个也别想有命活着出来。他们的队长,据说有着一半廓尔喀战士血统的勇士达桑,亲自断后掩护他们撤退,用机枪朝华军侦察兵疯狂扫射,一连击倒了三名侦察兵,接着一发自动步枪子弹拉出一道晶白的流光,从三百米外怒射而来,射穿了他的头颅。这一枪彻底击碎了游击队员们最后一丝勇气,有组织的撤退变成了狼狈的逃跑,身后的枪声不断响起,逃跑者一个接一个倒下,最后摆脱了侦察兵追击的人,只有四个。这支人员多达四十三人的游击队算是彻底完了。
“这到底是谁在给谁制造心理恐慌啊?”望着如同惊弓之鸟的部下,俄姆龙巴苦笑。恐怕在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都不愿意去想起这次战斗了吧?而他,又何尝不是。
一名队员爬上山坡用望远镜朝远方眺望,惊喜地叫:“队长,前面就是因陀罗哨所,我们安全了!”
这真是个好消息,其他人发出欢呼,争先恐后的跑上山坡,可不是,山下就是因陀罗边防军的哨所了。按原先掌握的情报,这里应该是华军哨所才对的。这得感谢因陀罗军的蚕食,他们又在共和国的版图里挖去了一小块。留着大胡子的因陀罗士兵正朝他们挥手,那是第17山地师的士兵,老熟人。俄姆龙巴也冲他们挥手,就在此时,一名朝山下跑去的队员脚下腾起一团火光,整个人腾云驾雾一般飞上半空,碎成几块掉下来,当场就不行了。这里有地雷!其他三个被这枚地雷给炸傻了,在整整几秒钟内都无法做出反应来,潜意识里,他们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希望这是因陀罗边防军布的雷,这是一次误伤,可是那已经非常熟悉的90式自动步枪的点射特有的清脆响声打他们最后一丝希望也给粉碎了,一发子
弹击中一名队员臀部,这本来并不是致命的,可是子弹却擦着锁骨飞了出来,该死,他们连特种子弹都用上了!十几名侦察兵从雪地里冒了出来,十几支自动步枪和冲锋枪编织成一片死亡之网,打得雪地跟开了锅似的。俄姆龙巴胡乱朝后面扫了一梭子,仅存的那名队员甩出三枚手雷,趁着炸起的硝烟和雪粉遮住侦察兵视线之机,两个人不顾一切的冲向因陀罗军哨所。头头不止一千次告诉过他们,华军是不敢越境追击的,就算他们在共和国境内杀了一个省长,只要逃入因陀罗国境就安全了。因陀罗山地兵也迅速作出反应,一挺重机枪把枪口调向这边,哨所最高指挥官拿着电话对着话筒吼得面红耳赤,大概是说华军又打过来了,向老大要救命的法宝呢。
华军侦察兵在雪地上跑得比羚羊还要快,最后两名游击队员正连滚带爬的跑下山坡,一名侦察兵就了现在山坡上了,冲着下面就是一梭子,俄姆龙巴大腿中弹倒地,最后那名队员拖着他拼命跑向哨所,被一发子弹击中后脑勺,当场死亡。侦察兵还要开火,一梭大口径重机枪子弹打了上来,打得他身边的地面积雪翻滚,他赶紧趴下。因陀罗山地兵用怪异的腔调冲这边喊:“警告,警告!你们已经侵入我国领土,请你们马上放下武器离开,否则我们将视你们为武装入侵,坚决给予还击!”两名山地兵跑出哨所,去救俄姆龙巴。
罗爱国拳头捏紧,怒吼:“这明明是我们的国土,什么时候变成了你们的哨所?应该马上离开的是你们!我们正在追捕在我国境内犯下滔天罪行的分裂主义份子,如果你们胆敢窝藏他们,就是对共和国尊严的挑衅,后果是什么,你们自己想想吧!”
那两名山地兵不由得停了下来。为这个人去得罪一个大国,似乎划不来。哨长挥舞着手臂叫:“别听他的!这些华人就是喜欢虚张声势。这个人对我们很重要,一定要救回来,他们不敢对我们怎么样的!”那两名山地兵复又鼓起勇气,一人一边挟起俄姆龙巴往哨所飞跑。
那名追得最快的兵望着罗爱国,问:“中队长,怎么办?就这样让他跑了吗?”
罗爱国咬牙说:“给我毙了那个杂种!”
天不怕地不怕的侦察兵犹豫了:“可是这样一来就构成武装放侵了,后果会很严重的!”
罗爱国怒吼:“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国土,我们在自已的领土处决一名叛国者,算什么武装入侵?”
政委咳嗽一声,说:“无论如何也不能开枪,否则会引起外交纠纷,为国家带来大
麻烦!”见罗爱国和兵们都一脸愤怒的瞪着自己,他干干一笑,说:“不过,要是枪走火打死了人,虽然有点丢脸,可是咱们的装备有多糟是有目共睹的,这个······也算是情有可原吧?说什么也不能怪到咱们头上。”
我靠!姥姥的,有没有听说过“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这个文绉绉的、病蔫蔫的家伙要是去搞外交,不知道有多少个国家的外交官会被他气得吐血身亡!还真的让他们猜中了,这小子在十五年后担任外交部长,不到半年就混得风生水起,不知道多少外交官曾不无感叹的说:“就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东倭政府则直接把他评为“世界最无耻的外交官”和“外交圈里的大流氓”,可见他干得有多出色。
得到政委大人的启发后,那名追得最快的士兵兴致勃勃的举起步枪,扣动扳机。“砰”一声枪响,一枚水银偏芯弹准得不能再准的射入俄姆龙巴背心,弹头在他体内高速旋转、翻滚,造成无法救治的重创,把他多个脏器搅成一团烂泥,最后才依依不舍的从他左眼眶里飞了出来。这种子弹的杀伤力较之臭名昭著的达姆弹有过之而无不及,就算是一头水牛挨上一枪也完了,何况是人?俄姆龙巴一头扑倒在地上,挣扎一下就不动了。这一枪可捅了马蜂窝,那两名操纵重机枪的射手鬼叫一声,朝他们扣动了扳机,双联装高平两用重机枪喷出两条长长的火龙,12。7毫米机枪子弹犹如狂风暴雨,把山坡上的积雪一层层的削飞,打得山坡上雪粉飞扬。另外几名山地兵更是玩命的搂火,子弹不要钱似的玩命的扫出去,也不管有没有打中人。幸亏侦察兵早有准备,都躲在石头后面,打不着他们。哨所班长嘶声叫:“快,快,把火箭炮架起来,轰死他们!”两名士兵嗷嗷叫着扛着火箭炮朝山坡上瞄准,就要发射,山坡上却探出一面小小的旗子——当然不会是白旗——冲他们摇呀摇,在不露面的情况下打出一套国际通用的旗语,意思是要求停战。这是怎么回事?华军士兵不是一向以凶悍、顽强、坚韧以及狡猾著称于世的么,怎么刚开打就要求停战了?
出于谨慎心理,班长下令停止射击。山坡上探出一颗脑袋瓜子,用十分拗口的因陀罗语叫:“别打了,别打了!他妈的,不就是步枪走火嘛,这种事情一年不发生十次也得发生八次,跟你们空军摔飞机一样,家常便饭了。又不是没有碰到过,紧张什么啊?”
步枪······走火?!
一票山地兵大眼瞪小眼,都他妈隔了一百五十米了,走火还能一枪毙命,鬼才信!你妈的,
咋不说是狙击步枪走火呢?更可恨的是那面红色的小旗还在那里得意洋洋的摇呀摇,与其说是在打旗语沟通,还不如说是在向他们示威!班长恨得牙齿痒痒,真想搬迫击炮来把他们轰成渣渣,可是这样一来可就把人家给得罪狠了,华军一旦玩命,后果决不是他们抹一点神油就能吃得消的。这位班长咬咬牙,梗着脖子叫:“你们在我国境内行凶杀人,已经构成武装侵略了!我要求你们马上放下武器接受我们的调查,否则将会被消灭!”
罗爱国声若雷轰:“我日你们因陀罗阿三的先人!这里什么时候变成你们的国土了?老子在自己的国境内走个火也不行?别他娘的给脸不要脸,惹毛了老子,我就把你们一个个捏死在这里你们信不信?”
班长连说带比划:“重复一遍,再不放下武器,你们将会被消灭!”
罗爱国说:“那还有什么好谈的?放马过来,试试看是谁消灭谁!老实告诉你,老子还真不拿你们当一盘菜!”
正吵着,因陀罗那边传来坦克的轰鸣,人家的援军来了。大概这位班长要了不少支援,光坦克就来了一个连。可是还没有等班长笑出来,一支连级以上的华军步兵也出现在他们的视野内,头顶上还有两架杀气腾腾的武装直升机。虽说华军现役的直升机谈不上先进,可是要收拾几辆t-55还是足够的。直升机上有人用高音喇叭大吼:“下面的因陀罗士兵听着,你们向我国领土开火,我们有理由视为武装侵略,限你们在一分钟内放下武器,否则将会被消灭!”
我操,这不是我的台词么?班长的脑袋要短路了。也不知道那帮开坦克的家伙是不是没有抹神油,一个个慢腾腾的,你看,人家的步兵都到了,他们这些乘车的还在那里慢慢的挪过来,看样子少说也得等五分钟才能赶到。五分钟······听起来也就是一眨眼的事情,可是已经够人家打出三四百枚航空火箭弹并用机载六管旋转重机枪扫上三万发子弹了——如果飞机上有这么多子弹的话。这个哨所是钻了华军的空子,两天前才建成的,什么防空防炮都是扯淡,一旦直升机开火,他们连渣都剩不下来!哦,对了,不是还有一挺高平两用重机枪嘛,可以用它来对抗直升机啊。想得美,天知道有多少名狙击手盯着这挺重机枪了,只要有人敢去碰这挺机枪,保证脑袋开花。
怎么办?
班长看着他的兵,那些兵也看着他,这种情形就像王八对绿豆,大眼瞪小眼。事实上他们也只能干瞪眼了,现在华军都发狠了,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继续挑衅。可是投降那是绝对不行的,丢不起这个人啊,不投降?那你就等死吧。班长忍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上司傻逼,干嘛要派坦克,派直升机才够快嘛。当然,要是能派战斗机来他就更满意了。坦克无论如何也跑不过直升机,这五分钟简直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啊。我的湿婆大神,我的大梵天,我的阿修罗大神,你们倒是保佑一下我这个虔诚的信徒啊!
看来因陀罗那满天神佛今天都放假休息了,满有一个上班的,也就没有一个听到信徒们的祈祷,华军一架直升机上的机载重机枪六根枪管飞快地旋转,子弹以每分钟六千发的惊人速度狂泄而下,在雪地上扫出一条笔直的弹道,因陀罗山地兵只发出一声尖叫,那条弹道就狠狠的向前推进了六七十米,险些把整个哨所撕成两半!高音喇叭继续吼:“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再不放下武器投降,后果自负!”
班长幽怨的瞪了一眼可望而不可及的援军,不甘心不情愿不快乐地扔下了手里的步枪。有人头好办事,其他人也跟着扔下武器,高举双手站成一排,非常标准的投降队形,简直就是无可挑惕啊。可是头顶上的大爷还不满意:“限你们在三十秒钟内脱光衣服,我得检查你们身上有没有炸弹!”
五分钟后,因陀罗边防军一个坦克连和一个步兵连赶到,眼前的一幕让他们看傻了眼:十名士兵脱得光溜溜的,高举双手站成一排,阵阵寒风吹来,一个个抖得跟筛糠似的,用丰富的肢体语言和幽怨的眼神向他们诠释着“人在层檐下,哪敢不低头”这句俗语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