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意很受伤。
这一刻,他感觉他这辈子完全就是一个悲剧。
先是被自己的儿子给炼成了人傀,现在又被自己的老祖宗给当成了弃子,这些人可都是他的至亲至爱之人,为何每每都是他们在拿着刀子戳他的心?
见此情形,李圣代也不免开始有点儿同情起王承意来,看样子这个倒霉蛋又被自己的至亲给抛弃了。
王道一在关键时刻当起了缩头乌龟,等于是直接将王承意给放到了死地,这是一颗完完全全的弃子。
“我说什么来着,王承意,从始至终你都是王道一眼中的一个炮灰一个替死鬼而已。他现在连自身都已难保,又怎么会有余力过来救你,还是不要再做梦了,接受现实吧。”
李圣代怜悯地看着王承意,淡声道:“看你这么可怜,我可以大发慈悲,就不亲手取你性命了,你自己了断吧!”
王承意闻言,身子一软,完完全全地瘫倒在地上,眼中的愤慨与不甘,无奈与恐惧,相互交织。
王道一在雪山之巅看到如此情形,面上的神色冷峻,没有一点儿悔过与自责的意思。
正如李圣代所说,他现在已是自身难保,尤其是刚刚又遭受到了一次意外的反击,身上的伤势越发严重,又哪里会有余力去施放神通将王承意救回?
更何况,王承意此次的作为已是让王道一对其失望透顶,这样的废物的孙子,要他何用?就算是有那个余力,王道一也不一定会再冒险将他救回。
那头可恶的白驴一直都不见踪迹,说不定就是在暗处等着他王某人去自投罗网呢。
所以,王道一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好像就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的生死,没有一点儿想要出手的意思。
“这个王道一还真是够狠心啊!”高空飘浮的碧色莲叶之上,白衣老者一脸唏嘘:“看他此刻的状态,明显还有一击之力,如果他愿意的话,有八成的机会可以将他那个后裔传送回去。”
可是王道一却什么也没做,根本就不愿去冒那个风险。
“连自己的至亲血脉都能说舍就舍,这样的家伙,心性坚韧,心如铁石,很危险啊,他不会亲自出手去对付我的亲亲宝贝孙女吧?”
对于王道一这样的人,老者这辈子见得多了,虽心有感叹,却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他唯一在意的是,这个人会不会危及到他的小孙女儿。
“我投降!我愿意献出我的部分神魂彻底归属李师!如有二心,李师可以随时取我性命!”
躺在地上喘了半天的气,王承意突然再一次地高声呼喊,不过一次他不是再向他的老祖求救,而是举白旗向李圣代投诚。
“王家上下,对我断亲绝义,屡屡陷我于生死之境而无丝毫愧意,此生,我已不再欠王家半分半厘,自此正式脱离宗族,与之再无干戈!”
显然,王承意对于他的那个老祖,连带着整个王家,已是彻底死心,否则就算是想要活命,他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决绝的话来。
在这个世界,无论什么时候,宗族都是一个人的根本,哪怕只是一个最寻常不过的百姓,在万不得已之时,也不会轻言脱离。
王家祖宅虽毁,可是老祖犹在,远称不上是灭族毁宗。王承意这样,已经算得上是彻底封死了自己日后回归家族的所有后路,至此将是无根之浮萍,死后也只能做一只孤魂野鬼,进得不宗祠,入不得祖坟。
这样的人,在正常情况下,肯定会被视为叛族叛宗,终生都会被自己的家族追杀缉拿,被抓到之后,轻则收回一身修为至此沦为废人让其自生自灭,重则直接祸及子孙,其本人与其子孙一脉皆尽被诛。
王承意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决断,足见他对身后的家族已再没有半点儿留恋之意。
“哦?此言当真?”
李圣代眉头一挑,深看了王承意一眼,王承意再怎么说也是一位圣级巅峰,如果他真的肯真心归顺,李圣代自然不会拒绝,不过,只凭着王承意的三言两语就想要让他相信,不可能。
“全是肺腑之言!”王承意挣扎着从地上坐起身子,切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