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睿轻轻弹向雨璇尖尖的下巴:“小看我。还有什么妙计,快点说了。千里救援不是小事,有很多细节呢。”
“阿四在哪里,我们喊上他一起商量。”
……
磔樾皇宫。地牢。
萧韵遍体鳞伤,全身被玄铁链牢牢拷住,固定在血迹斑驳的墙上。地牢正中央燃着炉火,斜插着糊满了血块的烙铁。
与萧韵所在的囚禁之地一墙之隔的便是欧阳铖,赫连宏展有意分开这对父子,不让二人交流。
两个磔樾太监提着饭篮,向牢门的侍卫出示了令牌。
“刀哥,辛苦啦,你本来该贴身守护王上的,这看牢的活儿居然让你干。”
那被叫做刀哥的守牢侍卫边验看手中令牌边答道:“有什么办法呢,关押的可是要犯,只好委屈一下了。”
刀哥验完,从怀中掏出钥匙,打开了拇指粗的、同样是玄铁打制的锁链,两个太监说笑着走了进来。
“看得真严。真不明白为何王上还留着他们,直接砍了不是更好吗?”
“还不是听了驸马的建议。”
“嘿,就那个软蛋,还能想出什么好办法?什么驸马,也就嘴上本事好,能把公主伺候得欢喜,跟咱们有啥区别。”一个太监猥琐地笑。
另一个太监笑得更下流:“到底大益来的男人比咱们强呗,下边不行,就用上边……喂,欧阳韵,吃饭了!”
他走到萧韵面前,推了推萧韵的脸,见毫无反应,便伸手朝他鼻子下探。
“真死了?昨晚上他们下手到底还是太狠。”太监对同伴嘀咕,“怎么办,叫驸马过来吧。”
“不喊公主吗?公主可是一直都惦记这人。”
“拉倒吧,你有那个胆子你去禀,公主的脾气我可吃不消。万一她迁怒,硬说成是我把人给打死的,我这个脑袋还要不要了?还是推到驸马头上!反正也是他吩咐这么对这父子俩的。”
两个太监提着饭篮又出去了。刀哥走到萧韵身边反复试探,确实人已经没有气息了,身子都已僵硬。
刀哥掏出钥匙,稀里哗啦地打开了禁锢萧韵手脚的镣铐,嘴里不住念叨:“这位大益来的皇子,你说你脑子笨不笨,好好的龙潭虎穴你非要闯进来!这里可是咱们王上的寝宫下头啊,一路上要经过多少道关卡,每个关卡的接头口令都不一样。那是说来就能来的吗?你就是装扮成公主,也没办法带走你这个倒霉的爹。这下好了,你这条命真的交代在这里了,等下你爹看到你的尸体,想必一下子就气死过去。”
萧韵一动不动地躺在冰冷的地上,身体毫无反应。
刀哥拨开他脸上凝固着血的乱发。隽朗容颜虽然遍布伤痕,但那漆黑的剑眉、深陷的眼眶、浓密的眼睫、抿紧的薄唇,无一不昭显着死者的华贵气度。
他慨叹了声。“啧啧,真是好个人物。这般样貌、这般硬气,难怪公主这么上心,成天吵闹着要过来看。”
赫连蔓菁公主自打随王上去了一趟大益,回来就又招了好几个面首,个个都比着这位大益三皇子的相貌来。可惜,形似神不似,没有一个能让她满意的。
也难怪那大益来的和亲驸马对这人怀恨在心。蔓菁公主我行我素惯了,哪管身边男人的感受。驸马可是个大益人呢。
另外,驸马自打来了磔樾,就得了种怪病……呃,说白了就是不能人道,床上无法振作。
空长了张俊脸,也颇善骑射,练就了一身的腱子肉,可是中看不中用,就是个带把的准太监。
公主急坏了,到处找医生给他看,珍贵的“补”药大把大把下到汤里端给驸马。可惜,吃下去跟吃草似的。不不,马牛羊吃了草还能长肉呢,驸马喝了这些药汤,一泡尿撒出来,依然疲软。
蔓菁公主貌美体丰,正当壮年,夜夜饥渴,兴头来了直接朝王上寝宫里钻,一脚将正在侍寝的妃子踢下床都是有的。驸马的地位非比寻常,结果成了个银阳烂枪头,这叫公主如何存活。
可是,当着国人的面,公主又不好以这个理由把驸马给“休”回大益去。原因么,倒也不是公主怕人笑话——很简单,王上不同意。
王上说得有理。这位秦沣秦公子,代表着大益,秦公子嫁给公主做驸马,代表着两个国家之间的紧密联系。公主想要什么男人不行,直接拉到床上就是了,磔樾多的是英武壮汉!然而,就是养一百个面首,驸马这顶帽子,也只能给秦沣戴。
尤其眼下和大益交战,驸马起的作用就更大了。
一来,驸马居然懂不少兵法,虽然都是纸上谈兵,但是那些法子真的用上了,还挺管用。这不,连大益皇帝欧阳铖都被他们擒住了。
二来么,驸马和公主的婚事也是经过了旭王牵线的,赫连王上攻占大益数座城池,多多少少有旭王帮忙。哪里防务空虚、哪里守备多少、粮草从哪里发运、准备了什么武器等等,这些消息都是旭王提供的,不然,磔樾兵再彪悍,短期内也不可能打这么多胜仗。
刀哥是赫连宏展的心腹,他听王上说过,打算再打一阵子,将国境线南推一千里。这个胃口对旭王来说太贪婪了,怕是那条老狐狸不满意。不过,哼,不怕。
先放出假消息,让旭王高兴一阵子,尝够睥睨天下的甜头。等到必要的时候,使人过去,把欧阳铖还活着的消息告诉这老狐狸,问他,究竟是那片为数不多的土地重要呢,还是头上的皇冠重要?
磔樾在大益也有不少细作,到时候放出“先皇”欧阳铖依然健在的消息,大益一准动乱,到时候看旭王这个掌国的位子还能不能坐稳!
刀哥的目光又回到躺在地上的萧韵尸体上来。
“也真奇怪,为什么驸马交代了要一定不能弄死你呢?你不知道吧,每次你昏过去的时候,驸马都会过来看你,白天对你用了什么刑,他问得可仔细了,听的时候脸上也可高兴了……唉唉,你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