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有根的,只有聒噪的鸦鸣,与火中的“噼啪”声。
突然,有根再次拉起缰绳,驽马在废墟间停步。
翻身下马,有根上前几步,整个身子便僵住了。
在有根身前,那片泛红的地面上,有三根交叠互搭的焦黑木板,些许的小火在木板上顽强的燃烧着。
被火烧燃的木板下,是一快被火熏成红色的碎瓷片。
呈曲面的瓷片凸面朝着天空,在那凸面的中央,涂着横直的黑色釉彩。
僵立在原地良久,有根蹲下身子,朝着瓷片伸出双手。
流溢着金光的手掌持续的颤抖着,零星的水光在有根的眼眸间闪现。
拨开燃火的木板,一把抓住涂釉的碎瓷。
有根拿起瓷片,正要站起身,却看到了瓷片下的焦黑手掌。
那手只有手掌部分裸露在地表,其他的部分都埋在土里。
那手掌的面积,只有成年人手掌的一半大小。
那是一个小孩的手掌。
那小孩是一个老妪的孙儿。
那老妪年入古稀,满脸皱纹,满头白发。
那老妪只有一个孙儿。
那小孩很天真,胆子很大,却很怕刘恒,也很怕有根。
老妪曾经用瓷盅为有根熬煮过草药,小孩曾经在离有根的不远处和其他孩童们嬉笑打闹。
老妪曾经在草云郡外的流民棚边上,喊了有根一声。
泪水止不住的从眼角处涌出,半蹲在地上的有根垂头看着孩子幼小的手掌,再也压抑不了心中的悲伤。
“啊~!!!!”
潸然热泪,滴滴淌落在小手的手掌上。
有根只觉内心被撕裂了一般,忍不住的昂首悲嚎。
听着不远处传来,蕴育着悲愤的哭喊,刘恒在木桩前翻身下马。
刘恒没有朝悲声传来的地方望去,他的视线停在张愈的身上。
停在张愈的脸上。
他沉默着。
不语。
短暂的清晨就在有根的悲嚎与刘恒的沉默中缓慢逝过。
时间缓缓移至正午,两千余刘恒常人军卒终于赶了回来。
常人兵卒们看到了废墟后,整齐的队列便彻底混乱了。
士兵们快步跑进了废墟,旗帜与兵器丢了一地。
“椰子!”
石脑双手并用的翻动着地上的一切,浑然不顾被十指指尖因大力而被掀起的指甲。
他和椰子所住的土屋,被一块巨石压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