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辈子能做多少承诺,这不重要。
这些承诺有多少可以兑现,这很重要。
有根朝着前方举起酒盏,心里发了一个誓。
群情涌动的人朝他奔来,其中有俘虏也有兵卒。
有人踩在上台的木棍上,有人扑到了有根的怀里,有人抱住了有根的宽腰。
有根被人群推搡着向后退去,他倒退着向台上走去。
身前的路被人群挡住,直视向营外的视线被人群挡住。
被人群簇拥着重新踏在木板上的有根,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终是笑了起来。
他一脸笑容的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中装酒的盏杯。
刮入营中的风渐渐小了,盏杯中的酒液晃动幅度却越发的剧烈了。
灿炽的阳光洒在了有根蓬乱的发间,照在了有根额前的流海上,却停在了有根绽开的笑容中。
在灿光与轻风中,一脸笑容的有根扬起头,尽饮杯中酒。
刘恒站在台下,在失控的人群中,双腿犹如生了根一般,紧紧踩在了地面上。
刘恒的双眼一直看着高台上的有根,看的都忘记了眨眼。
这是,何等的见识!?
刘恒紧咬起牙,看着被众人簇拥着升向天空,在阳光下仰头饮酒的有根,脸色开始泛白。
此时,在刘恒眼中的有根,犹如洞悉了世界上所有的规则。
所有隐藏在冠冕道德下,隐藏在利益情义下。
那些不为人知,却又显而易见的一切。
略抬起右手,刘恒低头看着自己散出赤光的右手手掌,全身都禁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这是什么?
这种感觉?
仿佛体内有什么东西在呼之欲出,仿佛体内有什么东西在喷腾溅沸。
刘恒的眼眸间泛起无数腥红血丝,他再次扬起头,眺望向高台上被众人簇拥着的有根。
那一刻,刘恒感到自己的血已经沸腾了。
盎然的战意,充斥在他的心中。
可是为什么?
为何而战?
刘恒的眼中,有根被数人高高举起,那张布满疤痕的脸,在阳光的笼罩下,和太阳一样耀眼。
太过耀眼,所以只能看到光,看不到脸。
圣贤之言,祖训劝诫。
在有根口中,却皆是谎言。
万年来的上下等级,万年来的尊卑阶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