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方脸上的眉头微蹙,眼中显露出犹豫之色。
他暗自咬了咬牙,声音有些低沉。
“根据斥候所说。敌军的人数应该不下十万,多数都是流民。”
“这样的组成,根本不能称为军队,只是一群难民。”
“这样的军队,根本不堪一击。”
闻言,站在屏风前,发白须黑且皆垂至胸前。身穿大红绸服脸庞光滑,皮肤细嫩如婴儿般的男人,低头沉思了片刻。
他摇了摇头,叹道:“冯某所上战场。已不下百次。”
“从未见过有人,使出这样的军势。”
“以民为兵?”
“抗我等手中精锐。”
“这与送死何异?”
冯郡主脸色有些黯然,苦涩的笑了起来。
“我觉得,对方这样做,肯定另有深意。”
“青峰高人未至,以有根这样的修为,我等本不愿与之强抗,只求能缠住便可。”
“这场仗的主动权,本就掌握在他的手上。”
“他用的着逼迫这些没用的愚民吗?”
“既浪费粮食,又增添不了战力,胁裹他们干吗?杀了不是更好?”
“莫非,他又什么顾虑?或者,他有什么诡计?”
冯郡主满脸疑惑,苦思又不解,只能不断的哀声叹气。
“嗯。”
陈哲低下头,沉思了片刻。
他面色有些冷漠,负在身后的双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不管是诡计,还是顾虑。”
“这些,都已不重要了。”
陈哲微抿起嘴,深吸了口气。
他调整了内心中,快要压抑不住的愤怒与恨意,尽量控制着语气,竭力使声音不至跑调。
“重要的是。”
“他要来了。”
有根,要来了。
余若,也要来了。
陈哲转过身,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他挺直着腰杆,端正了自己的坐姿后,伸出右手,拿起了桌几上的盏杯。
他的动作很自然,表情也很平静。
但他脸上的潮红和手臂上的轻微颤动,无不昭示出他内心中不停翻涌的狂暴和杀意。
“陈郡主,说的对啊。”
面容刚毅的吴郡主,死死的盯着摊在屏风上的羊皮,身体如笔直的劲松般,一动也不动。